第489章 489,愤怒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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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死了。
  陈白羽脸色发白,瞬间冰冷,整个人发懵,怎么可能?
  她刚刚才和杏子通电话,不可能的。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不可能的。
  杏子刚刚问她,后悔了怎么办?她还没有告诉杏子答案呢。
  陈白羽眨眨眼,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不可能的。”杏子还说要让孩子认她和乐乐当干妈,怎么可能......
  “孩子呢?”陈白羽声音颤抖。
  孩子也没有了。
  陈杏子被婆婆推下楼梯,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小五。”青草扶着陈白羽,“怎么办?谁告诉娟婶?”青草有些不忍心。当初,她难产差点去世的时候,她妈哭得晕倒过去,几乎跟着没有了半条命。
  这两天,娟婶还在担心杏子生孩子没有人照顾,打算去照顾她做月子,还准备孩子洗三和满月的东西。
  今天,娟婶应该正在割粽子叶,准备包粽子。
  明明满心期待当外婆,转眼间女儿和孩子都没了,娟婶会发疯得要杀人的。何家,真的太......作孽啊。
  杏子在农场好好的,怎么回何家没多久就出事了?
  作孽。
  何家人也不怕报应。
  青草都不敢相信,如果娟婶知道女儿和孩子都没有了,会不会发疯的要何家偿命?
  青草自己就有个恶婆婆,太了解这种被磋磨的痛苦了。幸好,她还有一个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丈夫。
  可怜杏子......婆婆恶毒,小姑子刁蛮,妯娌算计,丈夫没作为,杏子在这样的一个家里,活得多痛苦?
  陈白羽呆呆的,整个人放空,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耳边全是她们小时候在山里跑的笑声。
  那时候,她们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陈白羽想起小时候,杏子一边叫她丑八怪,一边帮她敷头,不嫌疑她长满浓疮的头臭......
  小时候,杏子总说‘小五,你读书这么聪明,以后可以关照我。’‘小五,你这么厉害,以后要罩着我。’......
  她们一起过家家,一起跳格子,一起摘野果......小时候上学,下雨了,杏子总会把雨伞或者蓑衣给她。
  知道陈白羽爱干净,在路过一些泥泞路时,会蹲在她面前要背着她走......她们一起走亲戚,陈白羽的新鞋子刮脚了,杏子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鞋给陈杏子,然后她光着脚提着陈白羽的新鞋......
  很多值得记忆的事情慢慢的消化成长的时光了,很多时候她们可能会忘记彼此的好,然后埋怨对方的不好。
  但是,一旦某个记忆阀打开,那些以为遗忘了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能把人淹没,淹死。
  青草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掐一把,“小五?”
  “青草姐。”陈白羽回过神来,“让人叫村长回来吧。我们去给杏子讨公道。”很多事情都需要村长来安排。
  他们农场的姑娘被人害死了,不可能不讨一个说法的。
  说着,陈白羽的眼泪刷刷的落。
  “我就应该阻止她回家的。”明知道她婆婆不好,她怎么能让她跟何振光回家?何振光根本就护不住她。
  陈白羽擦去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吸吸鼻子。
  她应该把杏子留在农场的,让她在农场生孩子。
  她还想着,等杏子生孩子了,她就带着黄妈妈过去......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五。”青草用力的摇晃着陈白羽。
  陈白羽用力的拍拍额头,“青草姐,让几个婶婶去陪着娟婶,然后告诉她......还要通知进叔回来......”
  “我,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哇哇。”陈白羽蹲在地上大哭。
  一脸的泪水鼻涕,抬起手臂胡乱的擦擦,然后继续哭。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青草也眼泪直流。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杏子讨公道,不能让杏子和孩子白死了。
  青草通知村长,通知娟婶,还有在外面出车的进叔,还有杏子的两个哥哥等直系亲属,然后还有她的堂伯堂叔堂哥等人。
  知道杏子去世,娟婶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拉着村长的手哭。村里的人红着眼,一脸的悲戚。
  谁能想到,杏子年纪轻轻的就......
  “作孽啊。”
  “何家老虔婆也不怕报应。”
  “杀人偿命。”
  陈白羽打起精神来安排车,和村长一起带着娟婶还有村里的人一起去给杏子讨要公道。
  村长让人快速准备了白麻纱,然后绑在手臂上,一脸沉重的去给陈杏子讨公道。何家距离农场很远,开车都要好几个小时。
  一路上,有人沉重,有人劝着娟婶,有人在骂何家不是人。
  村长手里提着短烟筒,一脸的沉重。
  为了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白羽给周凯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杏子的婆婆为什么会推快要生产的儿媳妇?
  即使何老太不喜欢陈杏子,也不可能不喜欢杏子肚子里的孙子是不是?即使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动手。
  何振光是市医院的医生,杏子也是市医院的护士,两人为了工作方便就租住在市医院旁边的一栋新建的楼房里。
  平时都是杏子和何振光两人住在这里的。最近为了照顾杏子,给他们夫妻做饭,何振光把在老家的妈接了过来。
  婆婆媳妇是天敌,吵起来你死我活。
  杏子和婆婆的关系不好,三天两头的吵。
  以前,只是何老太一个人骂人,杏子不出声。何老太常常在外面骂儿媳妇懒,说儿媳妇各种坏话,附近的人听信了何老太的话,常劝杏子要孝顺。
  但自从陈杏子回农场住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就变了。邻居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但总能听到杏子叫‘救命’的声音,很多时候都是何老太在骂人,杏子在哭着叫‘不要打我’。
  邻居想着陈杏子怀着身孕,纷纷过来劝何老太。每次,何老太都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打人,是陈杏子乱叫乱喊,就是想要诬陷她,还说陈杏子心机重。
  邻居看到陈杏子抱着肚子躲在脚裸里瑟瑟发抖,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何老太心肝歹毒,坏了心肠,把怀孕的儿媳妇逼到角落里打。
  每次何老太都辩解说没有,是儿媳妇太恶毒装可怜来害她。
  婆媳两人天天吵,白天吵,晚上吵,吵得邻居们苦不堪言。有人来劝何老太,也有人劝陈杏子,更有人让何振光好好的劝劝家里的老婆和妈。
  至于何老太为什么会推陈杏子?没有人知道。不过,邻居听到陈杏子和婆婆吵架了,吵得特别凶,然后就听到何老太的尖叫声。
  邻居听到这么凄惨的叫声跑出来,然后就看到倒在楼梯下转角处满身血的陈杏子,还有举着手一脸无措的何老太。
  何老太坚决说自己没推,是陈杏子自己摔倒的,她只是想要拉陈杏子。和老太还说,陈杏子是故意摔下楼梯的,陈杏子摔下去之前还笑了。
  和老太嚷嚷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孕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摔下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是相信何老太没有推杏子的。陈白羽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杏子不是这样的人。
  从农场到宝鸡镇,再从宝鸡镇到县城,然后到市里。距离市里越近,大家的脸色就越沉重。
  因为周凯说陈杏子已经被何家的人拉回老家,所以陈白羽和农场的人就没有到市里去,而是直接去何家。
  在确定陈杏子去世后,何家的人没有把她送医院,而是找车送回老家。因为陈杏子属于横死,按照何家村的习俗,她不能入屋入厅,只能在外面搭个棚子做法事,然后下葬。
  村长看着何家村的村口,叹口气,他已经是第三次来何家村了。上次,他离开何家村的时候就说,希望最后一次过来给陈杏子撑腰。
  没想到,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都是他们农场的好姑娘,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何家村的人看到大唐农场的人从四轮货车上跳下来,有人拿着木棍,有人到这大刀,有人带着锄头......
  何家村的人纷纷变了脸,但想到死了的陈杏子又觉得正常。要是自己村的姑娘被人逼死,他们只会更狼更狠。
  何家真是作孽啊。
  陈白羽看着一脸悲愤的拿着武器的村人,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在农村,大家不会听什么法律,他们只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被欺负了,骂回去,打回去。
  两个村子吵架打架,伤人、死人也不是过没有过的事。
  “小五。”罗专家这个嘴炮在看到农场人的大柴刀和锄头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罗专家拉住陈白羽,希望她能劝一劝农场的人。
  虽然,很多时候罗专家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但他很明白,能骂,能吵,能气死人不偿命。
  但要真打起来,他是拒绝的。
  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动手?
  特别是这种大规模的打群架,很容易出事,很容易殃及无辜。
  “小五,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两个村子的矛盾,不报警就没有人管,打伤打死,自己处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和谐社会,文明处理。如果真打起来,大唐农场也很可能会因此而惹一身骚。
  要是影响了大唐农场的声誉就更得不偿失了。
  如果是夫妻矛盾或者是婆媳矛盾,罗专家肯定会当仁不让的一马当先,但是现在出了人命,应该交给警察处理。
  他们这样气势冲冲的跑过来,并不理智。
  “你放心,村长有分寸。”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你不懂。”一些农村老太太,相对于讲道理的警察,她更怕不讲道理又强势的娘家人。
  至于要不要报警?只能由杏子的家人来决定。在农村,出了人命很少有人会报警,一般都是私下处理,然后商讨赔偿。
  赔偿够了,就更没有人会报警。就好像当初农场和荔枝根村处理丽花堂姐婆婆的死那样。
  丽花堂姐的婆婆被丽花失手打死,商量的结果也是赔偿。如果不是因为丽花堂姐自己作死,这人命案也就不了了之。
  不报警,就没有人会追究。
  不要和法盲们讲什么法律,他们听不懂。他们只知道,死的人已经死了,能赔偿,能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容易一些才是正确。
  现在杏子的死也一样,看她娘家人的决定。
  虽然,杏子是陈白羽的朋友,陈白羽也很想为陈杏子讨要公道,让害她的人偿命。但是,最后怎么处理,陈白羽越不过陈杏子的家人。
  如果陈杏子的家人坚持不报警,陈白羽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的杏子啊。”
  娟婶远远的看到搭建起来的草棚子,直接扑过去大哭,“啊。死女包,说了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何家就是个火坑。”
  “偏不听我的。”
  “让你不要嫁,不听我的。让你不要回来,也不听我的。”
  “怎么就不听我的。啊哇哇。”
  娟婶哭得眼睛都出血了,一声一声,这是一个母亲的痛。
  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悲不痛不恨?
  陈白羽也见到了杏子。杏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大部分,但陈白羽还是从她的手脚上、头发上看到了已经褐色的凝固的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特别是头发,一缕一缕的,是褐色的血迹。
  杏子面色青白的躺在哪里,肚子还高高鼓起着。她的脸上还有滚下楼梯时的擦伤痕迹。
  “杏子。”陈白羽眼里刷刷的流。
  农场人看到这样的杏子,都红了眼眶,落下泪,真的太惨了。
  自从黄妈妈来到农场后,农场就再也没有因为难产而死而产妇,农场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惨死的孕妇。
  一尸两命。
  太惨了。
  娟婶揪住何振光打,“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你个杀人凶手。”
  “连老婆都护不住,你还娶老婆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死得怎么不是你?”
  “你去死啊。我好好的杏子。”娟婶揪住何振光一边打一边咬。
  大家站在旁边看着,不管是农场的人还是何家村的人都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毕竟,陈杏子死得的确有些惨。
  就连何家村的人都觉得何老太恶毒。
  磋磨儿媳妇的婆婆不是没有,但没有像她这样要人命的。
  看着儿子被打,何老太想要过来拉扯娟婶,被农场的人直接推倒在地上,唾一口痰。
  “呸。”
  “老虔婆。”
  “老不死。老贱人。”
  “就应该去死。应该断子绝孙。”
  “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老虔婆。”
  何老太想要骂回来,被她的另外两个儿媳妇捂住嘴。看大唐农场的人气势冲冲,要是吵起来,吃亏的是他们,毕竟是他们家理亏。
  平时怎么磋磨陈杏子都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所有婆婆都是这样过来的。但现在出了人命,还一尸两命,就是何老太的错了。他们最担心的是农场的人报警,家里出一个杀人犯,他们家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他们的儿女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现在,何家的人只希望陈杏子的家人能接受赔偿不报警。但他们担心农场人不差钱,不要赔偿,坚持要报警,要杀人偿命。
  何家人也觉得何老太下手太重。
  娟婶打累了,骂累了,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扑在杏子身上大哭。
  陈白羽走到何振光旁边,冷眼看着他,眼里全是讽刺,“窝囊废。”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光棍一辈子,娶老婆就是祸害别人。
  陈白羽抬脚踹过去,半分余地都不留,把何振光踹到在地上,然后拳打脚踢。这些年,陈白羽一直都有锻炼,像何振光这种坐办公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陈白羽双眼血红,毫不留情,出手一下比一下重。
  何振光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的避让,再到后来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何振光哭着求饶,他也没想到杏子会死。他知道他妈和杏子的关系不好,但他妈把他养大不容易,所以他总让杏子忍一忍。
  但是,他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调和,反而越来越激烈。以前,是他妈单方面骂人,后来杏子不再隐忍,开始还击。
  等杏子要求妹妹把偷拿的首饰交还后,他妈和杏子的关系就更恶劣了。杏子回农场待产,何振光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用再夹在妈和媳妇中间脸面不是人。他就想着,杏子在农场住的舒心,就继续住着,他岳母会照顾好杏子的。
  与其在家里吵闹,不是在农场过的舒心。
  他再时不时的抽时间去看看就好。但,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他去农场看杏子,就连他说要去跟于医生学习,他妈也不同意。
  后来,他妹妹看上了张天浩,想要嫁给张天浩,可惜,张天浩看都不看她一眼。妹妹知道张天浩是陈白羽的朋友后,就想通过陈杏子帮忙要求陈白羽介绍。他妈又逼迫他去农场接杏子。
  去接杏子之前,他妈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对杏子好,会和杏子好好相处的。但是,并没有。因为杏子不愿意为妹妹说话,讽刺妹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妹妹给张天浩提鞋都不配。
  婆婆、媳妇、小姑,又吵了起来,一次比一次激烈。
  他妈和杏子的关系更差,从吵架上升到动手砸东西,甚至影响了邻居的生活。被邻居找上门,何振光觉得丢脸。
  “噗。”何振光一口鲜血喷出来。
  “小光。”何老太用吃人的目光瞪向陈白羽。
  陈白羽没有理会何老太,冷眼鄙视着何振光,“因为你的窝囊,因为你的不作为,你害死了她。”
  “我不管这件事结果怎么样,要不要报警让你妈偿命,这是杏子家人能做的决定。但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娶老婆,因为你娶一个,我搅和一个。一辈子独孤钟老,老无所依,才是你应该的结局。”
  陈白羽眼神阴冷的盯着何振光,语气阴郁。
  “你......”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振光的父亲手指颤抖的指着陈白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五,我们报警,我要他们偿命。偿命。”娟婶跪着过来,拉住陈白羽的手,怒瞪着何家人,“我要他们还我女儿。”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过来的,这家根本就不是人,是鬼,能吸血吃人的鬼。”
  娟婶趴在地上哭。
  “你放屁。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摔下去的,她还笑了。她是故意的,故意陷害我。她想死,也不让我活,她就是贱人......”
  何老太也很气愤,她根本就没有推人,但是没有人相信她。何老太梗着脖子,“我没有推她。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推了她,我全家不得好死。我烂手烂脚,全身溃烂不成人样。”
  “你放屁。我家杏子怎么可能自己寻死?肯定是你推的,你去死......”娟婶和何老太扭打在一起。
  村长和何家村的村长坐在一起,农场的人和何家村的人对立站着,谁也没有上前去。
  农场的人是想让娟婶好好的发泄,不把压在心头的那口气发泄出来,他们担心娟婶被憋出病来。
  而何家村的人,则是不相信何老太。毕竟,何老太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恶毒婆婆的形象。
  如果杏子没有怀孕,说她推陈杏子,肯定全村人不怀疑。但是,陈杏子大着肚子,这还是何振光的第一个孩子,说她推人,村里人也是疑惑的。
  骂够了,打够了,接下来才是解决,是赔偿,还是报警?看的是娟婶一家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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