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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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呢,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往哪里变出钱来?
  秦峥听到这话,手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那里。
  就在这时,路放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蹲在秦峥旁边,低声附耳道:“跟我来。”
  当下两个人走到一处偏僻地儿,路放这才道:“我已经观察了这里的地形,东边是一片山,虽然地势险要且有人把守着,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路子了。”
  秦峥点头:“好,那今晚我们就试一试。”
  两个人先找了挡风处睡了一会儿,等到三更之时,众人都睡熟了,这才悄悄出发。
  山路极其难走,路放把身上行囊都挂在自己身上,又握紧秦峥的手,小心翼翼往上爬。
  秦峥见此,淡声道:“我的力气未必比你小。”
  路放侧脸,笑看着秦峥:“可是你年纪比我小,个子比我矮,身板也比我单薄。”
  秦峥不言。
  路放又笑道:“说好的一辈子的兄弟呢,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要护着你。”
  秦峥听到这话,胸口泛起暖意,当下不再说什么。
  此时天上连个星星都没有,耳边又呼啸着山间的风,脚下是陡峭的山路,两个人手握着手,小心前行。
  正走着,忽见前面仿佛有什么声响,路放连忙拉过秦峥,一起倒在山石杂草中。  秦峥猝不及防,一个闷哼,只好受着,紧贴在路放身上。
  温热的鼻息在耳边萦绕,路放压低声音道:“看来他们真得设了哨岗在这里,我们要小心了。”
  秦峥默默点头。
  露水湿重,寒风沁骨,秦峥觉得冷。路放见此,抱紧了她,让她越发靠在自己身体上,却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挨着冰凉的草地。
  秦峥没说话,可是眼眶却逐渐有湿意。
  其实自父亲死后,她知道天下虽大,却再也没有亲人了,她孤身背着行囊,没有任何牵挂。
  可是她何其幸运,遇到了路放。
  这个愿意当他一辈子兄弟的男人。
  而就在此时,那个守护此处的卫士也并不是泛泛之辈,他隐约听到什么动静,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偏偏又找到任何可疑的人,于是便干脆吹起口哨暗号来通知伙伴。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有数名身穿玄衣的卫士向这边靠拢过来。
  路放见此,知道这些玄衣卫士是要搜查此处,如果他和秦峥一味躲在这里,怕是要被搜到。
  事已至此,他附耳低声对秦峥道:“你现在此处守着,我去引开这些人,你就一直往前走。到了那边山脚,你等着我。我会去和你汇合的。”
  秦峥想来也只有如此了,她倒是不担心路放,便嘱咐道:“小心行事。”
  路放点头,悄声离去,走到离这里十丈之远,便发出声响,于是众卫士纷纷追去。秦峥见此,便起身小心地往前行,谁知走了没多远,便忽地从暗处跳出一个玄衣大汉,手中拿着闪了寒光的刀,盯着秦峥。
  秦峥笑了下:“这位老兄,天这么晚了,你也赶夜路啊。”
  玄衣大汉瞪着秦峥,喝道:“好生狡猾的流民,亏得我们往日训练有素,留了我在这里逮你,不然岂不是让你跑了。”
  ☆、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妻
  玄衣大汉瞪着秦峥,喝道:“好生狡猾的流民,亏得我们往日训练有素,留了我在这里逮你,不然岂不是让你跑了。”
  秦峥点头:“老兄说的是。看老兄手中有刀,身材魁梧,想来是一位高手,罢了,小弟我认栽,今日也不挣扎,任凭你处置就是。”
  玄衣大汉听见这个,倒是没想到如此顺利,当下得意道:“你这少年,倒是也知道我们的厉害。”
  秦峥呵呵笑道:“那是自然。”说着这话时,便伸出手来,要束手就擒。
  玄衣大汉见此便上前要抓住秦峥,谁知道刚走得近了,不及防备,秦峥单手上前一把抓住大汉的刀柄,竟然要抢刀。
  这玄衣大汉大惊,紧抓着大刀不放,忙要夺过来,可是他万万不曾料到的是,眼前这个个头比他小上许多的秦峥,力气竟然是如此的大,他竟然夺不过来。
  两个人各自使着力气试图抓着这把刀柄,刀锋就在两个人之间寒光凛冽,在两个人的扭打争夺间一会儿指向玄衣大汉胸口,一会儿又碰向秦峥胸口。
  秦峥心道这样下去大不妙,于是沉住气来,拼尽了平日端锅拿勺的力气,一个吆喝,硬是挣脱了大汉,将刀抢在手中。
  她双手握刀,指着大汉,沉声道:“让开!”
  玄衣大汉被一个看起来并不懂武却有一身牛力的秦峥夺了刀,气急败坏,如今又被人拿着自己的刀指着自己威胁,不由得气急败坏道:“小兔崽子,赶紧滚开,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奶娃,以为夺了爷爷的刀就能杀得了爷爷吗?”
  秦峥细眸微眯,盯着玄衣大汉,用冰冷的声音缓缓地道:“这位大哥,我原为凤凰城人,多年客居大炎,如今回到凤凰城避难,原本也理所应当,奈何边境城门紧闭,竟然不愿放我等过去。今日大哥若是行个方便也就罢了,若是不肯行这个方便,左右我回到大炎也是一个死,还不如在这里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你纵然有些武艺,可是我手中有刀,再凭了我一身蛮力,谁也讨不了便宜。”
  玄衣大汉见秦峥个头虽不高,但握刀时竟有誓死如归的气势,而他细眸冷冷望着自己时,竟然寒气逼人,凌厉至极。玄衣大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秦峥见依然不能逼退大汉,便垂下眸来,端详着这把刀,刀是见过血开了刃的,此时正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寒气。
  她轻抿了下唇,冷哼一声,轻而淡地道:“看来大哥真得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玄衣大汉咬了咬牙,迸出一个字:“好!”
  他瞪视着秦峥:“我走!”
  秦峥点头:“大哥,请吧。”
  玄衣大汉伸手,盯着秦峥道:“你还我刀来!”
  秦峥收起刀,扔给大汉。
  大汉接在手里,疑惑地望着秦峥:“你这少年,难不成不怕我出尔反尔,要了刀后反而杀你。”
  秦峥淡笑:“若果真如此,小弟我今日也认栽。”
  玄衣大汉闻言,盯了秦峥半响,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沉声道:“少年,不要以为是我怕了你,我是看你有点胆量,不想让你冤死在这里。”
  秦峥抱拳:“谢过。”
  玄衣大汉不再说什么,阔步离去了。
  秦峥默默弯下腰,收起刚才因为挣扎扭打而散落地上的行李,背在肩头,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行。
  接下来的路程秦峥越发小心谨慎行路,路上偶尔遇到哨岗,便或者躲开,或者小心隐藏起来。如此,一直到了后半夜,天都要亮了,她总算翻过这座山的顶峰,开始往山下走去。
  下山之时倒是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走路也轻快起来,很快便到了山下,山根下有些驻扎的玄衣卫往来,看样子是正在做早炊。秦峥小心地躲开他们,挪到一棵比人还要粗大的大树后面,躲藏起来。
  可是一直到晌午时分,路放一直没有出现。
  秦峥微微皱眉,小心地解开包袱,从哪里拿了一些炊饼,啃了几口,又解开水囊喝了口水补充体力。
  正吃着,秦峥听到一阵阵乌鸦的叫声。
  她停下喝水的动作,往远处看了看,这是哪里的乌鸦啊,叫得真欢实。
  顿时,她想明白了,笑了下,向着这只欢快的乌鸦走过去。
  谁知道没走几步,乌鸦又不叫了。
  她正疑惑,忽然之间,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从后面抓住了她,她微惊,正要挣扎,便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回头一望,果然是路放!
  路放笑嘻嘻地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
  秦峥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遇到一个玄衣武士,不过躲开了。你没事吧?”秦峥上下看路放。
  路放摇头:“那群人追了我半响,被我耍得如同猫儿,最后灰溜溜回去了。”
  秦峥当下拿出吃食来,先给路放吃了,然后两个人观察了下周围地形,最后找了一条无人的小路,往众人聚集的小镇方向走去。
  凤凰城当然不止是一个城,而是一座城池以及周围方圆几百里的土地。这个小镇,只是凤凰城最边界的一个镇子。
  一进镇子,便见里面极为热闹,各种拉车的买卖的,喧闹声叫卖声络绎不绝。虽然只是小镇,但却透着安详的繁华。
  路放叹息:“凤凰城主果然厉害,能在这乱世中,依然留住一片净土。”
  秦峥点头:“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说百年凤凰旗呢。”
  两个人正说着,谁知一个带剑的黑色玄衣人走到他们面前,怀疑地打量着他们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路放见这人衣服胸口绣着凤凰,知道这个人必然是凤凰城的卫士,便敛起气息,低声道:“我们是从凤凰城来的。”
  一旁的秦峥淡定地补充道:“我们是十里铺的。”十里铺是距离凤凰城几十里的一个小镇,也是秦峥的故乡,从未去过的故乡。
  可是显然这个玄衣卫士已经在怀疑他们了,他看着这两个人一声的狼狈,当下道:“既然如此,你们跟我回去一趟,我们要查查。”
  秦峥点头:“好。”
  路放也点头:“好。”
  当下玄衣卫士带着路放和秦峥往镇子中走去。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路放和秦峥手拉着手,撒腿就跑。
  玄衣卫士没提防,先是一楞,随即便追上去。
  路放拉着秦峥,两个人专门往人群中跑,人群熙熙攘攘,玄衣卫士追得好生辛苦,好不容易看到前面的踪迹,谁知一转眼,又不见了。
  玄衣卫士大怒,赶紧放了烟花信号,同时大喊道:“抓人,有奸细跑进来了!”
  没片刻,一群的玄衣卫士涌现出来,这些人开始布下罗网,在大街小巷搜查路放和秦峥。
  路放和秦峥对小镇的地形不熟悉,一头扎进巷子,跑到最后才发现是一个死胡同。
  秦峥喘息:“怎么办?”
  路放竖耳听道:“他们马上追来了!”
  秦峥一打量,却见旁边一棵树,路放也看到这棵树了,于是不用说话,两个人只互看一眼便明白对方心思,当下一前一后敏捷地爬上了树,又沿着大树枝干跃入了旁边的宅院。
  刚跳进宅院不久,便听到玄衣卫士追来的声音,两个人打量了下院子,却见这是一个修得极为齐整的后宅,又听后面脚步声,便忙钻进了假山丛中。
  待到红墙外面声音渐渐没了,路放正领着秦峥要从假山丛中钻出来时,却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只好继续按兵不动。
  只听脚步声很是轻碎虚浮,对方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大抠门,死抠门,大财迷,死财迷,大抠门,死抠门,大财迷,死财迷…… ……”
  秦峥听着这个声音,心道这声音一听就是又娇气又任性,估计是这家的大小姐吧。
  可是正想着,却发现身边的路放好像有点不对劲,微微扭头看过去,只见路放整张脸都僵硬了,两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听得清楚,这女子不但念念有词,手上还恨恨地甩着什么,时不时夹杂一句“大债主”什么的。
  路放望向那越来越近的女子,两眼充满了悲痛和湿润。
  最后,终于,他放开了秦峥的手,站起来,走向那女子。
  秦峥透过假山看着那个女子,只见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很是娟秀,只是脸色略显苍白,脚步虚浮,一看便知道极为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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