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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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沉缓步上前走到她身边,指着石碑中的漩涡道:“丹田圆融,化天地灵气为己用,行走站卧皆是修炼,是为天生道胎。”
  凌酒酒皱皱眉。
  她疑惑的不是这个。
  其实看原书的时候,她早就见到不少关于“天生道胎”的描述。
  天生道胎,通俗地讲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挂逼中的挂逼。
  普通修行要从入定开始,摒弃杂念溯源本心,才能感受到灵气,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稳固丹田,结出金丹,接着凝婴。
  而天生道胎则不同,他们呼吸即修炼,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境界提升自然一日千里。
  而凌酒酒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书中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一位天生道胎——
  柳怜绯。
  正因如此,在她见到花擎宇的惊诧反应时才会感觉奇怪。
  按理说,她不该是花擎宇见过的第一个天生道胎。
  况且,花擎宇的原话是“百年来第一个天生道胎”。
  那柳怜绯呢?
  姬沉看着凌酒酒微微怔忪,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自得,反而似是被什么谜题困住般呆愣,活像被冷不丁扔进迷宫里的兔子。
  他有些意外地侧了侧身,低头看着凌酒酒道:“怎么了?”
  凌酒酒抿抿唇,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看,斟酌片刻才抬眸压低了声音道:“师兄,宗门中真的没有其他天生道胎吗?”
  姬沉有些狐疑地挑挑眉,道:“并无。”
  凌酒酒眼神一震,又飞速垂眸,掩盖自己的神色。
  如果说花擎宇看起来咋咋呼呼不靠谱,可是姬沉也说宗门中没有其他天生道胎,那么这无疑就是事实。
  她有些讷讷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
  为什么原书中提到的天生道胎不是柳怜绯而是她?
  书中关于女主天赋流的描述不止一点半点,凌酒酒确信自己不会记错。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原书有问题。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惊,后背登时出来一层细汗。
  就好比懵懂的旅人拿着地图行走,却中途被告知地图是假的,一瞬间的茫然失措似海浪盖过其他所有情绪。
  凌酒酒努力深呼吸,试图平复嘈杂鼓点般的心跳。
  姬沉和花擎宇意识到她反应的不对劲,金丹修士耳力过人,也都听到了她嘈乱的心跳。
  姬沉扶住凌酒酒的肩膀,蹙眉道:“怎么了?”
  凌酒酒回神,抬起头与姬沉对视。
  他眼眸深邃而平静。
  许是姬沉的声音太低沉,又或是肩膀上的手掌太有力,带着凌酒酒的心跳也平稳下来。
  平静下来,她仔细想想,穿书以来,她见过的女尊城琉璃城还有修仙界魁首归墟仙宗的设定与原书是相同的。
  所以,原书的大部分情节很有可能都是可靠的,知道这些信息,也足够她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了。
  况且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追查屠城真凶,其余的一点一点慢慢去发现就好。
  念及此,似悬在风中吊索的心稍微定了定。
  见凌酒酒不说话,花擎宇挠着头,眼中关切,凑近看了看凌酒酒,又抬起身子,道“小师妹?这么惊喜?高兴傻了?”
  闻言,凌酒酒有些哭笑不得,努力找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担心会浪费这样的资质。”
  姬沉定定看她,似乎信了,似乎没有。
  倒是花擎宇怪异地挑挑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笑着打趣道:“小师妹,换做别人高兴都来不及,你倒是担心上了。放心放心,师兄我不会因为你是天才就歧视你的。”
  凌酒酒对他拱拱手,接着解释道:“师兄,我只是觉得天赋仅仅是修行的一部分,师兄听说过《伤仲永》的故事吗?”
  她缓声道:“我们琉璃城曾经有个名为方仲永的郎君,年少便有神童的美誉,不过他爹爹鼠目寸光,将他当做摇钱树,耽误了他学习,纵使天纵奇才,最后方仲永也‘泯然众人’了。”
  花擎宇表情变得认真,抱着剑看向凌酒酒站直了身子。
  凌酒酒认真道:“所以我想,天赋再高也需努力修习,否则反而暴殄天物。”
  她这番话也不完全是给自己刚才的异常反应找借口。
  原书中柳怜绯虽是天生道胎,前期修为进阶很快,但是到了后期沉迷于与男主的分分合合,疏于修炼,因此直到大结局也只是元婴大圆满。
  凌酒酒看书的时候还曾经替柳怜绯捶胸顿足。
  男人有什么好?
  玩男人不如去修炼。
  不过也不能怪柳怜绯没有事业心,作为古早后宫文,女主最大的作用就是衬托男主的魅力,要怪就怪作者的迷惑设定。
  那边花擎宇看着凌酒酒,浓眉舒展,微微赞许道:“小师妹,将来必成大器。”
  说完就想拍拍凌酒酒的脑袋,手才抬起还没落下,就被一个黑色剑鞘挡回去。
  花擎宇只觉手腕上一凉,接着一股气顺着剑鞘传来,将他的手臂往外一拨,竟带着他整个人就像是黑陀螺一样向外转了出去。
  花擎宇堪堪停在天衍台边缘,扭过头看向姬沉,浓眉抖得像是波浪线。
  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他不就是看小师妹可爱想拍一下吗!
  凌酒酒眼看着花擎宇像是黑旋风一样转出去,刚伸出来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仿佛一个旋转的尔康。
  姬沉闲闲地收回剑道:“自归墟仙宗立派起,共有天生道胎者八人,其中两人修至元婴遂放弃,四人居奇自傲,止步化神,只有两人突破大乘。”
  他按着剑鞘,眼中有些赞许:“求道,需先固心。”
  接着,姬沉剑指一并,黑色长剑嗡鸣一声出鞘,悬浮于地面延展变大,泛着淡银色的清光,他一步踏上剑,回眸看她道:“此事已了,走吧。”
  凌酒酒点点头,侧头对花擎宇摇摇手道:“花师兄再见。”
  接着三两步跳上剑,旋即两人御剑而去。
  花擎宇神经虽粗,好歹还没有缺心眼到家,他终于看出来姬沉不想带他,便咧开嘴露出一个极有感染力的微笑,对着凌酒酒也挥挥手,道:“小师妹,昭虹见啦!”
  然而,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他纳闷地摸摸头——
  那不是回凌酒酒暂住的洞府的方向呀。
  花擎宇撇撇嘴,耸耸肩,疑惑很快被兴奋之情冲淡。
  红光一闪,他召唤御剑向着自己的洞府疾驰而去,准备带上全部积蓄去千鹤峰给小师妹押上一注,心里还在给凌酒酒打气——
  小师妹,加油!
  师兄和剑的后半辈子都靠你了!
  与此同时,凌酒酒在姬沉背后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前倾着身子尽量保持平衡,伸着头对姬沉道:“师兄,不走回去吗?为什么要御剑呀?”
  凌酒酒,老路痴了,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这不是回洞府的路。
  早已认清她路痴属性的姬沉侧过半张脸看她:“去我洞府。”
  姬沉讲得自然而然,凌酒酒却一顿。
  阳光透过灵蕴落在姬沉的脸上,凌酒酒离得近,几乎能看清他扇子一样的睫毛融着光影。
  她有些磕磕巴巴道:“师,师兄,去,去你洞府,为什么呀?”
  姬沉转过头去,似乎低笑一声,又教人听不真切,只有淡淡的声音和身上的松香味一起落在凌酒酒身上:“教你修炼,总不能每次都扔糕。”
  凌酒酒面无表情地站直,顺便端庄地将两只手叠在腹前:“哦。”
  可恶!
  为什么她刚才结巴了!
  倒显得她想多了。
  自天阙峰向归墟主峰看,似有一把斧子将此处空间劈开,一侧是蓊郁连绵的嘉树,另一侧是黑沉陡峭的高山。
  姬沉的洞府在天阙峰靠近归墟主峰的一侧。
  御剑很快就到了,只见一片青石板在山峰铺出平底,曲径通幽处隐约可见房檐的尖角。
  远处山脉处有一片灵田,看起来是刚翻过的湿漉漉的黄色泥土里刚刚冒出指甲盖长的蓝色嫩芽,娇小可爱,像是个小娃娃正准备伸懒腰。
  凌酒酒好奇地看了一眼,不等她问,便听姬沉道:“那是指星草。”
  凌酒酒觑了姬沉一眼,有点好奇。
  指星草是什么灵丹妙药,让姬沉特意重在洞府里?
  似是看出凌酒酒似懂非懂,姬沉视线看了看她腰间拿红绳系了络子绑着的司南石道:“一颗司南石灵力只能支撑五日,一株指星草的灵力可供月余。”
  凌酒酒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道:“师兄,指星草是给我种的?”
  不给她感动的机会,就见姬沉挑挑眉道:“自然,我又不是不认路。”
  凌酒酒:“……”
  不是吧,阿sir,你真的要用这么嫌弃的表情吗?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道:“谢谢啊,师兄。”
  凌酒酒转过脸不再看灵田,眼前突得一亮,视线很快被其他的东西攫住。
  作者有话要说:  刚码完字!
  昨晚入住隔离酒店,等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工作人员给我们送饭也很辛苦
  今天最大的期待就是早中晚饭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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