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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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没人给她烧炉子,她自己也不会;饿,没人给她做饭,她自己也不会做饭。
  卫澧他媳妇呢?
  卫澧他姬妾呢?
  卫澧他仆人呢?
  她难不成就要在这间小破屋里跟卫澧大眼瞪小眼?这条件还不如在郡守府呢!
  别人夺权都是为了权势美人,享受生活,卫澧夺权还苦哈哈的,他到底是为了啥?
  “主公。”她凑过去,“主公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样儿的住处来着吗?我没那么多要求了,我就想要个暖和点儿的,不渗人点儿的。”
  赵羲姮用殷切目光看着他。
  “那你看我现在是能给你变出来个咋地?”卫澧讥讽她。
  房顶的瓦忽然被踩的哗啦啦作响,上头掉下来几个蒙面黑衣人,各个手持利剑。
  卫澧头也不抬眼也不睁,明摆着没把几人放在眼里。
  赵羲姮连忙窜到卫澧身后躲好。
  第22章
  这次前来刺杀的显然十分训练有素,话不多说便提刀冲着卫澧与赵羲姮来。
  卫澧顺势将她护在身后。
  天地可鉴,卫澧对刺客的淡漠是有底气的,就例如他现在一刀抹了两人的脖子,然后看了眼漏风的屋顶,月明星稀,寒风瑟瑟,于是又将人拖出去,把尸首砍成了好几截。
  屋子里满是鲜血,又上下漏风,眼见着这间房子也没法儿住人了。
  赵羲姮像个小尾巴一样牵着他的衣角跟在身后。
  卫澧看她一眼,就着雪水洗了把手,低着头,把嘴角不自觉勾起的笑压下去,没说话。
  “主公你是不是太冷了。”赵羲姮谄媚地围上去,把手贴在他耳朵上,“给你暖暖。”
  卫澧那厚脸皮,冷天赶路脸色都不变,现在耳朵都冻红了。
  “滚开。”
  卫澧耳朵又红了几度。
  赵羲姮搓搓手,卫澧这耳朵,怎么越捂还越红了?
  她知道卫澧能打,但没想到他那么能打,解决两个人甚至只用一招。
  虽然卫澧仇人多,但他杀伤力大啊!跟他在一起安全!
  照卫澧这种拉仇恨的程度来说,她甚至有些怕半夜冒出杀手来把她杀了,毕竟杀人寻仇就得杀全家,虽然她不是卫澧的家人,但宅子里活人就他俩,那些刺客可不会仔细思考她到底跟卫澧什么是什么关系。
  宅子空荡荡又阴森,好歹刚才卫澧刚才没把她扔出去当靶子。
  卫澧洗干净了手上的血,问她,“害怕吗?”
  赵羲姮摇摇头。
  卫澧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发红的鼻尖,那样娇怯的模样,抹了一把她的眼睛,“别哭了,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在呢,能让你有事儿?”
  赵羲姮让他一把撸的毛楞了,哭?哭什么哭?她那是冻得眼泪要出来了。
  但是也行,他乐意这样觉得就这样觉得吧。
  卫澧顺势掐住她的腰,又把人提起来了,“就再抱这一次啊,省得你吓得腿软跟不上,耽误我睡觉。”
  他觉得赵羲姮应该吓得站不稳了,但又怕挨他的骂,又怕被他丢下,所以强撑着。毕竟这小丫头现在就是个兔子胆,见什么都害怕,今晚也吓唬得差不多了,再耽误下去天都快亮了。
  赵羲姮:“???”
  就,很莫名其妙。
  她看了看被雪灌透的靴子,最后还是没出声,任由卫澧提溜着走。
  对,他说的提溜不是提溜,他说的抱也不是抱。
  卫澧想随便推门对付一晚算了,但一想怀里软绵绵的小娘子娇惯的不行,她要是住些死人生前住过的地方,估计得跟他哭一晚上。
  心下有了计较,卫澧径直去了后院。
  赵羲姮瞧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院子上了锁,以为卫澧又要从哪儿摸出把钥匙来,却没想到他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那锁晃晃荡荡变了形掉下来。
  她摸摸自己的小身板,估计是没有这把锁坚固的,卫澧要真相弄死她,不用做别的,只照她胸口踢一脚就成了。
  “这地儿是镇北王为一个女人修的,但那女人还没住进来就逃婚了,院子一直留着,没住过人。听说是个什么正经氏族的娘子。”卫澧像是在解释什么。
  赵羲姮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我我也不想住进来。”
  “为啥?”卫澧顺脚又踢开了一扇门,发现不是要找的地方,转身去踢隔壁的门。
  “镇北王不是少年就和他王妃结缡了吗?只有正经夫妻才能写在一张户簿上,作为一家的两个主人于官府登记造册。
  那姑娘也是名门世族,恐怕也不乐意给人做妾。就算镇北王在一众姬妾中最喜欢她又如何?对她太好那叫宠妾灭妻。正经氏族谁瞧得起妾室?对宠妾灭妻的举止更是不齿,你让她从自己不齿的人变成那样的人,实在难为她。”
  赵羲姮发现卫澧当真是不懂这些事情的,于是跟他细细讲道。
  就算是在皇宫里,一个妃子哪怕坐到了仅此皇后之下的夫人之位,众人眼里,也不过妾室尔尔。
  现如今天下分崩,倾轧不止,人人为图一时欢愉,哪还会顾得上规矩礼法,因此宠妾灭妻案例生动不息。
  正妻都是明媒正娶来的,谁想被妾室压一头?
  所以如今大周不仅局势乱,各地诸侯的内院也乱,妾室与正妻,说不上谁更可怜。
  卫澧若有所思点点头,忽然搂进了赵羲姮的腰,拍拍她的脑袋,凑近了说,“你放心,我就你一个。”
  他看着赵羲姮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忍不住笑出声,深夜里显得阴森过头。
  “忘了告诉你,大概现在不咸所有人,都知道敬城公主赵羲姮,是我的妻了。赵羲姮,现在你走到哪儿,都要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
  青草在赵羲姮的心里铺天盖地。
  她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也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就是骂人的话。
  赵羲姮只觉得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卫澧歪头,“你不做我媳妇儿,我凭什么留着你?正如你说得,妾不过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玩物,不配同我的名字挂钩。你若是给我做妾,那便舍弃了家世名姓,人称你一声卫澧府中的赵氏。”
  只想到这样的场景,赵羲姮就觉得心中一寒,她耶娘费尽心思给她取名继姓,到头来人只称一声赵氏,她当真觉得恶心透顶,尊严尽数被揭开了。
  当日被卫澧强掳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要被迫委身,但却没这么往细里想。
  卫澧是想折辱赵羲姮,把她的名字同自己粘在一起,撕都撕不开,按到和自己一样的泥地里来。但让她做妾,算什么姓名相连?赵羲姮做他妻子,旁人会说,赵羲姮是卫澧那狗贼的媳妇儿。
  你看,他是狗贼,赵羲姮是狗贼他媳妇儿,跟着他一起声名狼藉。
  人人都喜欢赵羲姮,他倒是想知道,那些人知道赵羲姮同他绑在一起后,还能喜欢得起来吗?
  卫澧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一间宽广的卧房,件件齐全。
  他将灯点上,好家伙,灯台都是黄金做的,可见那镇北王当时真是爱极了那个小娘子。
  “啧。”卫澧觉得镇北王他媳妇真可怜,恐怕她房间里都没这么奢靡。
  赵羲姮揣着袖子坐在一边的胡床上,看着逐渐亮起的房间,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在平州待了几天,也会揣袖子了,这样的确暖和。
  “好看?”卫澧问她,“回头也给你盖个这样儿的。”
  “不要!”赵羲姮看着卫澧阴森森的眼神,话锋慢吞吞地转变,“了吧……太贵了。”
  这满屋子土气的金碧辉煌,卫澧哪里看出好看了?
  “还行,不贵。”卫澧要不是年轻俊美,赵羲姮都觉得他像个乍富穷嘚瑟的土财主。
  这地方就算装饰再金碧辉煌,也刺骨的冷。
  赵羲姮眼睁睁看着卫澧取了干净被褥,脱了衣裳躺进去。
  这处境没法盥洗沐浴正常,但他还脱衣服!多冷的天儿你脱衣服!
  卫澧拍拍旁边的一床被褥,“过来睡觉。”
  赵羲姮看着不远处的软榻,摇摇头,并不想同他睡在一起。
  “也是,刺客进来你先做肉靶子,你有这心,我管你做什么?”卫澧不管她了,闭眼睡觉。
  赵羲姮汗毛一竖,忙不迭脱了靴子爬上去。
  卫澧睁开眼睛把她往旁边一推,“脱衣服,埋汰死了。”
  一路风尘仆仆,外头的衣衫都沾了尘土和雪,甚至隐隐还有一股血腥味儿,鞋袜也全都湿了,她将鞋袜全都剔了,外头的袄子赵羲姮虽然觉得脏,但还是怕冷,舍不得脱。
  卫澧把留给赵羲姮的那床被褥一卷,“不脱你就在外头睡。”
  赵羲姮看了看厚实的被褥,最后还是默默把外裳脱了,留了中间的夹袄和里头的小袄,然后缩进被窝里。
  被褥长久没有使用,放在柜子里有股子潮味儿。
  但赵羲姮对环境的适应性良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大腿内侧因骑马的缘故,丝丝作痛。
  副将提着带血冰的剑,慢吞吞进了家门。
  他才将在卫澧府前泼狗血的人收拾掉。
  前日重伤,今日又奔波,他眉间染上深深的疲倦。
  家里留了灯,让他心里忍不住一暖。
  “哥!”他妹妹陈若楠迎上来,是个高挑秀气的姑娘。
  她端了热水给哥哥陈若江。
  “哥,今晚主公张榜,说是娶了个公主,你一直跟着主公,这是真的吗?”陈若楠忐忑地看向他。
  陈若江脸一冷,将杯子砸在桌上,“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主公?”
  “哥,主公掏钱给娘治病,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卫澧在陈若楠心里,就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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