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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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这日正是皇后娘娘宴请洛阳城中未嫁的贵女们,宝菱和春喜一定也要为她高兴的。
  可今日皇后娘娘宴请洛阳的贵女,宝菱和春喜就丝毫高兴不起来。
  阿谣自知这样的场合,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东宫中的其他人,都是不愿意瞧见她的,便十分知趣地提前与春喜宝菱知会好,说她今日哪里也不去,让她们两个最好也在静轩阁老老实实待着。
  不过,即便她不想出去,这日却未曾想免不了有旁人找上门来。
  现下这才清早刚过,正是那些名门贵女们刚刚进东宫来的时候,曹嬷嬷却派了宫女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作死日常开始惹
  第3章
  连日受到东宫宫人们的怠慢苛待,又对自个儿的身子不上心,阿谣这些时日清瘦了不少。
  曹嬷嬷派来的宫女一到静轩阁就直奔阿谣的寝殿,想来是有事。
  彼时阿谣还在琢磨她的玉佩,见人来了只是不慌不忙地问:
  “可是嬷嬷有什么事?”
  那宫人瞧着年岁不大,办这么一个传话的差事还一脸的战战兢兢:
  “嬷嬷说,今日宫中事务繁忙,再没有比小主更知晓东宫规矩的了,嬷嬷有许多事情要劳烦小主帮衬。”
  叫她去帮忙?阿谣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的时日,老老实实待在静轩阁比较稳妥。她向来都是这么个鹌鹑性子,遇着事情总喜欢躲着。
  哪怕偏安一隅,也想求个清净自在。
  是以,便开口推拒道:
  “还劳烦你回去同曹嬷嬷说,非是阿谣不愿帮忙,实在是忙于准备殿下生辰的寿礼,诸事繁忙,委实有些走不开,嬷嬷定能体会阿谣的难处。”
  那宫人闻言,登时面露难色,急急道:
  “小主,这可使不得,方才嬷嬷发了话,叫奴婢一定要请小主过去,若是请不到小主,嬷嬷就要打断奴婢的腿!”
  小宫人说着,已然红了眼眶。
  “这……”
  阿谣是个耳根子软的,最是受不得这般情形,听着那小宫人抽泣几声,终是一个没忍住答应了同她前去。
  出去的时候带着春喜,还叮嘱了宝菱数遍,不要出去惹麻烦。
  -
  一路从静轩阁走到曹嬷嬷要求的后花园,阿谣这一路上都是低眉敛目,像只小鹌鹑。
  好容易到了后花园,左看右看却全然不见曹嬷嬷的人影儿。
  不过后花园里来来往往端茶送水伺候的宫人们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阿谣看了眼刚刚那个小宫女:
  “曹嬷嬷人呢?”
  “嬷嬷,嬷嬷她说小主眼里有活,自然知道需要帮什么忙,她老人家许是在旁的地方忙着,小主自便,奴婢先告退。”
  言下之意是让阿谣自己找活干,曹嬷嬷连人影儿也见不着。这让原本就心中颇有疑虑的阿谣更觉得有些不对。
  尤其是那小宫女急匆匆跑掉的样子,让阿谣心下一凛然:
  “遭了,中计了。”
  如今这情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曹嬷嬷摆了阿谣一道。
  阿谣往一旁的春喜身上倚了倚,低声同她道:
  “快,我们回静轩阁。”
  春喜是个机灵的,当即就反应过来,扶着阿谣便急急往静轩阁的方向走。
  可才刚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的假山后,有宫人窃窃私语。假山后面大约两个人,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
  “都说殿下与永昌伯府的秦大姑娘有旧,也不知这一回她来不来。”
  “不是说这位近日许了桓王吗?咱们爷不正是因为这个事伤了心?”
  “秦大姑娘和桓王定亲,那只是贤妃娘娘和永昌伯夫人口头上的约定,皇后娘娘也很中意她呢。不过能不能娶进东宫做太子妃连殿下都没有把握,这不才伤了心。听说啊,静轩阁那个林氏,就是秦大姑娘的替身,为解殿下相思之苦呢!”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林氏眉眼之间像秦大姑娘,听说她侍寝的时候殿下都不叫她说话!”
  ……
  原本急着要回静轩阁避着的阿谣听了这些话,登时面色发白,驻足静静听着。
  一旁的春喜听不下去,小声凑在阿谣耳边:
  “小主,不必听她们那些闲话,奴婢回头就叫人拔了她们的舌头!”
  阿谣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自顾自轻声问:
  “春喜,秦大姑娘是谁?”
  住进东宫一年多,闲言碎语她听了不少,可还是头一回听得这样真切。
  也是头一回,她鼓起勇气,想问问这个秦大姑娘是谁。
  “这……小主怎会问起这个?”
  “是谁?”
  “是……是永昌伯府的嫡小姐,幼时曾与咱们殿下还有桓王玩在一起,有些情分。”
  “还有呢?”
  “没、没有旁的了。”
  “说。”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是听说,殿下爱慕秦大姑娘,想娶作太子妃。”
  “我和她,长得真的像么?”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说她像秦大姑娘了。
  阿谣皱着眉,双眼放空。
  “小主您别再问了!”
  “这有什么问不得么?”
  ……
  主仆二人正是说话之时,不知什么时候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年轻女子穿金戴银,一身的好行头,正与旁边的人说着话。
  阿谣再定睛看去,那旁边的人,可不就是刚刚骗她过来的曹嬷嬷么?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阿谣似乎是弄明白了。这个曹嬷嬷唯恐天下不乱,特意骗她出来,想来就是为了让来赴宴的贵女们瞧见她。
  这么个走神的功夫,对方一行人已然走到了阿谣的面前。
  那个穿金戴银的女子飞眉入鬓,眼看着就不大好惹。行过礼后,她便上上下下打量了阿谣一番,评头论足道:
  “今儿还来了这样标致的人物,不过瞧这打扮,啧啧,日子过得不大好?”
  今日来东宫都是奔着被太子爷选上的,自然每一个来的都是竞争对手,保不齐哪天就真的共侍一夫了,所以这姑娘一见面就有些敌意倒也不难理解。
  见状,旁边的曹嬷嬷瞟了阿谣一眼,毕恭毕敬地向那姑娘解释:
  “袁姑娘,老身瞧着您是认错了。这位非是哪家小姐,乃是殿下的林侍妾。”
  袁姑娘原本只是对阿谣稍有敌意,曹嬷嬷这话一出来,这敌意霎时翻了个倍。她直盯着阿谣,像是要将她身上看出个血窟窿似的。
  阿谣不欲多留,便又行了半礼:
  “今日这样好的日子,阿谣就不打搅姑娘雅兴了,这便告退。”
  待在这里,阿谣总觉得心中不安,还是及早寻个由头走开为好。
  可惜,对方像是打定了主意冲着她来的。那袁姑娘像是没听见似的,又重新审视地上下将阿谣打量了一番。分明眼眶子红的要滴血似的,却非要装作一副不屑的模样,阴阳怪气儿地对阿谣说道:
  “原来这便是殿下金屋藏娇的林侍妾。”
  她说完这句话还顿了一顿,眼神落在阿谣的眉眼上,而后一脸了然地说:
  “我道是为什么呢,这一看林侍妾的眉眼便全然懂了。不知林侍妾可见过我的闺中好友永昌伯府的秦大姑娘秦宜然?”
  秦大姑娘,又是秦大姑娘。
  阿谣最近听到这个名头的次数委实太多,让她有些恍惚。恍惚不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还是他们合起伙来蒙骗她。
  不过她这样低贱的一个人,有什么理由让那些人全来骗她呢?
  阿谣垂下头,低低答道:
  “并不识得。”
  “那可真是可惜了。”
  袁姑娘手帕掩唇笑了两声,虽然嘴上说的是可惜,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当是说笑话似的继续说道,
  “宜然与你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相似。这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宜然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两个人自小就情谊深厚,非是旁人可比的。”
  这话明摆着是故意说给阿谣听的,与方才躲在假山后面的两个宫人窃窃私语的如出一辙。阿谣突然明白了,原来曹嬷嬷故意引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听这些话的。
  阿谣闻言,艰难地勾出一抹笑,淡声说:
  “那自是旁人都艳羡不得的。”
  “可我怎么瞧着林侍妾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呢,”
  袁姑娘故作惊讶,
  “哦对了,林侍妾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宠姬呢,自然不将这点儿情谊放在心上。”
  “……阿谣并非如此作想。袁姑娘,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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