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女娲庙中藏玄机,天神一怒劈山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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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的时候,奶油正在屋里十分狂躁地上跳下窜,我刚走过去,它就抱着我的腿不放。我弯腰把她抱起来,她十分温顺的蜷在怀里,喉咙里呜呜地发出十分委屈的声音。我顺顺她的毛,说道:“不闹不闹,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给你拿罐头。”
  “给我浇水……给我浇水啊……”空气中突然传来十分微弱的叫喊,我还没反应过来,奶油已经十分激动地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猛地扑向jason紧紧关闭的房门。
  我走过去,敲敲门,里面的声音依旧十分微弱,但是中气十足:“谁回来了?把那只猫给我拴住!栓严实了!然后给我浇水,啊啊啊啊我快渴死了,有没有人给我浇水啊。”
  我哑然失笑,把奶油关在我的房间里,然后接了壶水拿着钥匙打开jason的房门。
  jason的屋子一如既往的脏乱差,我翻山越岭走到阳台上,果然看见怒气冲冲的知母半死不活地躺在盆里,不停地啊呜啊呜叫,看见我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指着干涸裂开的泥土说道:“看见没!还不快浇水!深哥哥最近是不是不爱知母了?他总是忘记给知母浇水啊,知母不要和他住在一起了!”
  “那把你搬过去和奶油住在一起。”我浇好水后,说着就要搬起花盆。
  知母大惊失色,跳到我的手腕上央求道:“别别别,放过我吧祖宗,放过我。就您那猛兽,还不一张口把我给吃了?”
  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这不,就把他又重新放在阳台上,坐下来问他:“怎么,你还会怕她?她就是一只小猫啊,能有多大本事?对了,她看得见你?”
  知母弯腰坐在一片叶子上,拄着脑袋叹口气,说道:“万物皆有灵,看得见什么看不见什么其实也就是造化弄人。本来呢,那只蠢猫也是看不见我的,很多时候都是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偶尔她来骚扰我一下,咬个花枝什么的。我变个什么东西吓跑他也就没啥了,可是最近……总觉得哪里古怪。”
  “哪里古怪?”我追问道,但仔细想想,在我看来奶油并无什么古怪,猫粮没少吃猫奶也没少喝,甚至晚上和我一起睡的时候,都记得往被子深处缩一缩。
  知母摇摇头,无奈道:“唉……其实如果你要我说,我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啊,但就是觉得奇怪呢。”知母的小~脸上满满堆积着苦涩与无奈,“对了,墨舒哥哥,今晚你有事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他又继续说道:“那你能陪陪我吗?你们昨天都没有回来,知母一个人好孤单啊。”
  “桔梗不是回来了。”我说道,桔梗明明也住在这里啊,知母说我们都没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桔梗昨晚不在?
  “她就算回来也不进来看我啊,更何况谁知道她回没回来呢,你说是不……反正你就是陪陪我嘛~就算是抱着我看书也好啊,或者说,你跟我说说你们昨晚经历了啥~是不是……去ktv唱歌撩漂亮小妹妹了?”
  我用手指点点他脑门,笑道:“你这孩子,净是不学好,行吧,一会儿我把书拿过来看。”
  知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叫道:“好嘞!”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知母这个熊孩子的闹腾性。
  他先是坐在我对面挖土掏洞,把各种土粒子洒在我的书页上打扰我看书,我一开始还能忍受,拿纸巾把页面上的沙土依次拂去,时间长了他就越来越过分,见我微微发怒才乖乖坐到一边,费力翘~起二郎腿用小眼儿瞅着我。过了会儿他又嫌我聊,非要我读书给他听,我说你自己看,他就趴在书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十个字有八个字都读错,我纠正还记不住。
  他理直气壮地插着腰对我说:“对不起,我错了,但下次我还敢!”
  我一巴掌把他乎飞,然后拿着书坐到床~上,扭开台灯,向后倚着靠枕看书。
  不久知母又蹑手蹑脚地爬上来,坐在我胳膊肘的位置,开始他的即兴表演——
  “哇啊啊啊啊你欺负知母,你就欺负知母是个没娘疼没爹养的孤儿。哇啊啊啊,知母才四岁啊,才四岁!你就这么欺负人家,人家可是祖国的花朵,哇啊啊啊,你欺负人家,人家要托梦给深哥哥……哇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爱心一点同情心都么有!宝宝只是想读书识字,你都不许吗?人类还有九年义务教育呢!你你你,你就是歧视人家!”
  两手握拳在眼眶周围不断摩擦,可没有半点水渍。
  我打趣道:“你是在做眼保健操吗?”
  知母悲愤的放下拳头,站起来,拿起不知从哪掏出的小包袱,背在肩膀上吼道:“我要离家出走了!跟你讲你可不要拦着我。”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绝对不拦。”
  知母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说实话,看知母闹脾气真的是一件极其好玩的事情。
  当然最后我还是把他哄了回来,他缩在我的衬衣胸前口袋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书页,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念得久了他也就在我怀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我把书合上揉揉眼睛,这书看的其实也挺让人犯困的,只是……桌面上还摞了好高好高呢。我打算把《吕氏春秋》和《山海经》都看完,总觉得《山海经》里面有什么东西对我有用。
  我低头看了看熟睡的知母,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到桌上,然后盖上被子,关上台灯,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闭上眼睛也不是很想睡觉,只是单纯觉得眼睛有点累。西山上的那个女娲庙,老道士古古怪怪的,一边笃定认真一边又矢口否认。他说他在替女娲赎罪,可女娲又有什么错呢?
  手机里是jason发来的合影,阿荔搂着许峥,他们三个都在笑。我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安安静静地沉到黑暗中。
  梦里传来一阵虎啸,拔山浑身是血地躺在我面前,他睁开眼,金黄色的瞳孔隐隐掺着血迹。他向我吼道:“赤魅是我心尖上捧着的女人,你怎么狠心让她灰飞烟灭?”
  我沉默不语,他又爬起来冷笑:“你敢说你中意七鸢,不是因为她与赤魅想象?”
  他见我还不说话,就仰天长啸:“啊!!你个冷面郎君,你说说你,你懂得什么?赤魅与你两~情~相~悦你不懂得珍惜,七鸢内忧外患你也不懂得雪中送炭!墨舒啊墨舒,蚩尤啊蚩尤,你就活该蒙冤受辱,孤独一生!”
  他话音刚落,一面无形的大山就冲天而降,直直落在我肩膀上,砸得我不禁后退一步,胸口慢慢传来钝痛,越来越清晰。
  “蚩尤是谁,是我?”我不信我会是蚩尤,那个在书里被炎黄二帝杀于涿鹿的战神,难道不是早在两千多年前就灰飞烟灭了吗?
  拔山哈哈地笑着,一小束火焰从脚慢慢燃烧,“也对,哈哈哈哈,你只剩一魂得以流窜古塔,能记得了什么呢?你这个可怜的糊涂虫,你这个可笑的失败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又有什么资格和本大王抢女人,和他们争天下呢!”
  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最后只剩一张大嘴在熊熊烈火中一张一合,不停地吐露咒骂肮脏的字眼。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心口的钝痛越发清晰,越发沉重,竟到了我不能忍受的地步!我瘫坐在地上,死死捂住渗血的胸口,抬头远远地看见一轮阴阳双鱼,挂在天上,红蓝交映甚是好看。
  我还想干什么?我忘了我要干什么了,兴许我就是他们所说的蚩尤,兴许我就是活该在噬月古塔里日日夜夜被囚禁,每日清晨承受那烈火焚烧之苦。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我来到人间之后。慢慢地我发现我会疲惫、我会饿会头晕,刀子划破皮肤的时候会渗出鲜红的血液,公交车做得久了也会晕车,一杯草莓奶昔还没喝完就会觉得腻……七鸢对我笑的时候我会很开心,阿芷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过,木无期被七鸢杀死,我会感觉有点凄凉,jason被送去抢救我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在人间,我有了三观五感,我也有了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桔梗说水谷精微造就了我的肉体,人间也让我体会到了做人的乐趣。我有时候也会想,那些个在噬月古塔里的事情,是不是我沉睡许久做的一个梦呢?古有庄周梦蝶,不知庄周是蝴蝶做的梦,还是蝴蝶是庄周做的梦,说实话,我现在身在人间,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个梦了。
  拔山在梦里的突然出现,倒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是谁,我到底要做什么,我为什么会被囚禁在噬月古塔几千年!
  红石晶蓝石晶白石晶黄石晶还有那个从未出现过的黑石晶,他们到底都有什么作用,如果凑到一起又会怎样?
  拔山和肥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阴阳鱼,难道只是为了打开结界那么简单?
  如今结界破了,塔也倒了,那这个宝物阴阳鱼又去了哪里?五柯失踪,七鸢难回蛇族,她不能在人间孤独终老啊。拔山说她内忧外患,内忧的是什么,外患又是什么?而我,又当如何去帮她?
  急急忙忙寻寻觅觅……
  一道天雷划破浓云,直劈远方黑黝黝的山头。
  那道雷像是凭空撕开一道口子,让整个世界都松了口气。
  我终于从梦境中挣扎出来,坐起来定睛一看,张桔梗坐在我床前,一双藕臂挂在我的脖子上,涂得艳红的唇角轻轻一勾,便胜却世间所有的言语。
  “喝点水吧。”她见我醒来,胳膊从我身上滑落,端起放在窗边热气腾腾的一杯水递给我,我一看,不是花露,就毫无防备地一口气喝掉半杯。
  她站起来接过我的杯子,放好后给我揉肩,轻声说道:“西山上的老道士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我心下一惊,突然想起梦中那道天雷,“怎么死的?”我佯装不动声色。
  她继续柔柔地笑,手法由提捏改为敲打:“雷劈死的,网上都传疯了。”
  她见我没反应,又补充道:“谣传是天神之怒。”
  过了会儿她去做饭,我摊在jason床~上没有动,小知母早就醒了,跳到我的鼻子上,坐下盯着我的眼睛看,问道:“墨舒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呢?”
  “知母,你相信天神之怒吗?”我悠悠问道,隐隐感觉这是因为那个老道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知母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人类不也是经常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嘛!还有什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都是说什么天神之怒啊。既然老话都传下来了,那肯定是有什么真实事件作为佐证的啊!”
  我抿着嘴不说话,越发揣度那老道士晚上跟我的谈话。
  “因为我从来不曾祭拜过这个女人。”
  “相对于其他人的敬畏和供奉,我对她更多的,却是嘲讽和谩骂。没有一个人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世人,包括你,都以为啊,这个女人,真的是造福万物,真的是功德无量!”
  “你可能不明白,你们身上唯一的两个缺点——贪婪和自私,都是继承这个女人优良的基因——蛇的基因。”
  蛇,七鸢!
  难道说女娲是蛇族的人?
  我猛地坐起来,知母从我鼻梁上一直跌到被子上,嗷呜嗷呜地揉着屁~股喊痛。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在想,那个老道士之前骂她、鄙夷她、嘲讽她,都没有遭到天谴,却独独说她这是蛇的基因才受到谴责,难道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的是这个?
  如果单纯来看女娲,半人半蛇,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这时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把这个蛇和蛇的一些性格特征联系在一起,那知道的事情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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