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网恢恢 新囚旧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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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将士面面相觑,都想只不过是太子有旨召领军之将入城中问话,何至为此惹上叛君之罪,遂都纷纷退后。莫家府兵见大势已去便也收了张狂。
  莫敖见此情形也知无望,此刻他又自许识时务方为俊杰,倘使自己即将荣升皇亲国戚的性命拼死在当下也委实冤枉,又何况即便入得城去,身后还有父亲军权在握,震慑帝都里的天子宫廷,想那太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如此思量着安慰自己,只得先收了御旨,又与副将叮嘱再三,令其速速报信给帝都里的父亲,又亲点了十名精锐护甲,才肯随夜玄入城面君。
  回城路上,青濯一直大赞夜玄,“亏得玄公子果敢行事,才免一场兵乱之灾,我代军中弟兄谢过玄公子。”
  夜玄看他一眼,得意道,“青将军真想谢我,且把这话说给你家长公主听去!”若非为着取悦女君,他哪有闲情理会旁人死活。
  依照凌霄君旨意,溟国公子先入大狱自省其罪,莫敖都尉召往澜庭述说事由。
  于是青濯分拨数十精兵给夜玄,由他领莫敖一众往澜庭复旨,而他自己则押解昔梧往城北大狱。
  一路上这位宅心仁厚的小将军倒也未拿昔梧当了罪犯处理,反是几次关心询问,“你面上的伤……自觉如何?可要先寻医馆处置?若是处置晚了,只怕会落下疤痕。”他见这位梧公子生得眉清目秀,惟额角那一道血印贯眉而下,只毫厘之差险就毁了那双星灿黑眸,使人每每看去都觉心惊。
  昔梧起初并不理会青濯缠问,冷哼数回终忍不得他喋喋不休,立目斥道,“若非是尔等搅乱,我早已杀了那莫家小贼!”
  青濯见他总算开言,也不计较其言辞凶狠,只微笑劝和,“你杀了他,焉有不为他偿命的道理。更何况他是天子之军,杀他还要担别样嫌隙罪名,岂不连累族人?”
  昔梧横他一眼,“敢问青将军还有几位族人?”
  青濯当他闲话家常,依旧笑言,“家中还有长姐……只我二人,都还未有姻亲……”
  昔梧又哼一声,“我若是你,此生不妻、断子,也必要拼上一回!”
  “拼甚么?与谁拼?”青濯疑惑他言辞莫名。
  昔梧以无尽轻蔑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留给青濯无限谜团使他一路思疑不断。
  入得地牢,又遇蔚琥在此迎候,声称:自澜庭刚下了夜值,顺便来传长公主旨意,须在牢狱内另置净舍以供梧公子暂且歇息。又代蔚璃问候梧公子,称当下之难实为境况不明之策,待万事清明她自当亲来接梧公子出狱。同时还请了慕容叔侄特来为昔梧照料伤情医治疮疤。
  青濯见昔梧所处之牢却然是洁净清爽,一应起居器物并日常所用皆已配备妥帖,茶饮汤食亦是供之精良上品,不由赞叹道,“还是公主姐姐想得周到。又有慕容小叔为医,梧公子脸上的伤就不怕落疤了。”
  慕容苏叔侄也上前见礼,蔚琥只与众人寒暄几句便行辞去回府休息了。
  而这位昔梧公子左右顾看之下,对此境遇似乎并不领情,只踢开脚下案几,掀去席上缎枕,漫不经心掷剑于墙角,挥手拂掸一身尘土,便径自往那席上躺了,向着众人冷言道,“诸位且去罢!此非吉地,恕本公子失礼,就不留客了。”
  青濯一面诧异他举止无状,一面怜恤他眉梢上一道血痕,忧心道,“可你身上有伤,尤是眉间箭伤,若不医治会伤口溃烂殃及眼目……”
  昔梧依旧冷漠不屑,“青濯将军,汝之神采较当年青澄将军相差何止千里!可见东越蔚璃将你养在深宫竟都养废了!”
  青濯瞠目诧异,未想这位溟国公子不只举止无状,言辞也这般无礼!“我好心帮你,你又何苦这样奚落我?”
  昔梧冷笑,“我不过是讲论实情!尔竟不知尔之愚钝根本不配称将门之后吗?”
  “胡说!”慕容若伊早已看这位溟国公子不顺,更忍不得他辱骂自家兄长,挣开慕容苏的牵握冲上来怒声叱问,“你这狂子讲话好大口气!你见过青门将领?你见过青澄哥哥?你又怎知璃姐姐不曾教导濯哥哥?你又凭甚么辱骂濯哥哥愚钝?再者说这些都是蔚族与青门之事,又与你何干,轮得到你一个外族异姓妄加评论!”
  昔梧十指交错枕于头下,看也不曾看上若伊一眼,嘲讽道,“又与你慕容家何干?本公子座前岂轮到你个民女丫头无故撒野!”
  若伊气得跳脚,撸袖掐腰正待骂回去,却被青濯忙着拉去一边,好言劝和,“伊儿不恼,你不觉得梧公子这性子倒像家姐,你不要与他计较……”
  若伊瞠目瞪他,“袖姐姐再冷也是讲理的!他算得甚么也配与袖姐姐相提并论!”
  昔梧闻言又撩眉扫过他二人,这一回倒是懒怠言语,自行闭目休神去了。
  青濯只当他脾气和缓,又俯下身凑到席边耐心劝解,先说此处牢狱只是缓兵之计,越国王室自会待其为国之上宾,又言长公主蔚璃自会往凌霄君面前为其求情论理,最后仍旧婉言相劝,“还是让苏小叔为你清清伤口污血,狱中潮湿,若然生疮化脓可就更痛了……”
  昔梧许是受不住他一个男儿伏在枕边这般碎碎念念,蓦地翻身坐起,一指若伊,喝令道,“那么你来——替本公子清理伤口。”
  若伊也学他眉梢微吊,讥笑道,“此间倒求着我们了,不怕我借机毒死你……”
  青濯忙又去劝这边,“好妹子且少说些罢。梧公子是越国的贵客,公主姐姐可是特地吩咐过……”
  “管你的那些个姐姐!本姐娘偏不伺候!”说着衣袖一挥,恼得竟转身去了。
  青濯闹不清是何缘故,只得求助始终默声立于一旁的慕容苏。
  慕容苏看着少年们闹够了,才轻笑淡然慢慢靠向前来,从容地开了药箱,向着昔梧看似不经心地闲话道,“梧公子眉梢这道箭伤,倒与昔年青澄将军额角落下的伤疤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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