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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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景一本正经地道:“月是故乡明。”
  宋凉臣呵呵两声:“土豆炖肉和你故乡有关系?”
  “是的。”美景道:“妾身的故乡有这道菜。”
  废话,到处都有这道菜!宋凉臣哼笑,睨着剩下的菜找了一圈:“星星呢?”
  其余的菜精致又香气四溢,可是,没见着长得像星星的。
  沈美景在他对面坐下,指了指剩下的几盘菜:“爷眼睛看着它们。”
  他照做,盯着一盘扣肉。美景放低了身子,深深看着他的眼眸,赞叹地道:“爷眼里有星星。”
  宋凉臣:“……”
  完全无法反驳!更可怕的是,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竟然让他心里一软,温热了起来。冬共找号。
  抬眼看着她,四周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他眼里有没有星星他是不知道的,对面这个人眼里有万千繁星,他却看得是清清楚楚。
  屋子里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空气里流动,锦衣玉食都闭紧了嘴,没人愿意去打扰这一方美好。
  “快饿死我了。”门外进来一个人,完全没看周围是什么情况,就直接坐在了美景旁边,看着这一桌子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还说今日嫂嫂为什么不去送饭,原来已经在这里做好了等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拿过宋凉臣的碗筷来,一筷子将那糖心蛋戳破,接着整个儿夹到了自己碗里。
  沈美景和宋凉臣同时扭头看他,宋凉夜坐得这叫一个坦荡,啊呜一口就将整个煎蛋给塞进了嘴,末了抬头看着两个人:“你们怎么不吃?”
  深吸一口气,宋凉臣挥手让人再拿了碗筷,抿唇道:“你不是伤得重么?怎么有力气过来?”
  “我这身子一向好得快,伤口不流血了,又喝了好多猪血汤,走动还是不成问题,就是偶尔会头晕。”宋凉夜道:“哥哥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宋凉臣冷笑:“要是伤当真好了,你就快离开世子府吧。”
  宋凉夜一愣,垂了眸子:“你还是这样不喜欢我。”
  “任是谁都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人。”想起往事,宋凉臣眯了眯眼,忍不住起身拎着他的衣襟就往外拖:“回你的房间去,等会自然会有人送饭过去。”
  “嫂嫂!”宋凉夜抿唇,十分可怜地喊了一声。
  沈美景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在。”
  也没有伸手要去拉他一把的意思。
  宋凉夜气结,谁以后再给他说小事可以确定一个人的性格,他一定去打烂那人的牙!这沈美景分明狡猾又铁石心肠,半点都不善良!看见他们这样,好歹上来劝两句啊,竟然在旁边看着笑?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
  门在他面前关上,宋凉夜起身靠在一边,闭眼缓了缓。他从客房过来,当真是要很多体力的啊!
  “二爷,您还好吧?”玉食站在旁边看了看他:“要不让挑灯来接您回去?”
  宋凉夜抬眼看了看玉食:“不必,你扶我回去好了。”
  “这……”玉食皱眉,有些为难:“容奴婢进去禀告。”
  “还禀告个什么劲。”宋凉夜一把拉过她,将身子的重量一点没省地全压在人家身上:“用不了多久的,走吧。”
  玉食被压得差点缓不过气,一怒之下差点要推开他,不过想起挑灯上次说的二爷的故事,她还是心软了,扶着这人回去了客房。
  用过午膳,宋凉臣去军营了,临走之前对美景道:“没事小心小心宋凉夜,那不是盏省油的灯。”
  “妾身明白。”美景笑道:“爷慢走。”
  宋凉臣点头,往外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让人去军营知会我一声。”
  “好。”美景点头,心想这位爷还会关心人了?这府里能出什么大事啊?有个温尔雅在前,所有人都会老实好一阵子。
  “主子。”锦衣来禀告:“仕女楼那边一个家奴也不要,说是人够了。”
  美景点头,这很正常,宁淳儿那么讨厌温尔雅,肯定不会想用她的人。
  “于主子那边要了人吗?”
  锦衣道:“要了,于主子身边的墨儿来,将那个叫方圆的奴才要走了,说他看着可怜。”
  竟然要走了方圆?美景有些诧异,于氏那么谨慎的人,刚怀上身子呢,还以为一定会小心温氏院子里出来的人,没想到,竟然选中了方圆。
  “锦衣啊。”美景想了想,道:“你们丫鬟之间消息灵通,帮我去打听打听,这个叫方圆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是。”锦衣领命屈膝。
  于氏身为现在的重点保护对象,身边的人若是出了岔子,少不得会连累到她,美景想,能仔细还是仔细一点吧。
  ☆、第90章 我也想去见见他
  结果这一仔细,傍晚的时候,美景就听见了一个不得了的八卦。
  “主子,奴婢打听了好久。”锦衣神色复杂地道:“终于弄清楚了。这方圆一直是绕梁轩里的粗使奴才,平常帮着出府买东西的,因为长得不是很好看,与周围的人都不太亲近,二十多岁了也没娶着媳妇。”
  美景点头,好奇地看着她:“人家没娶着媳妇,你怎么这副表情?不是挺正常的吗?”
  锦衣左右看了看,转身去将门关了,才小声道:“他娶不着媳妇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奴婢从一个小丫鬟那儿听闻,这方圆好像跟于氏身边的墨儿有些牵扯。”
  “啊?”美景瞪眼:“墨儿?”
  于梦霜身边的一等丫鬟墨儿,她还算有些印象,长得清秀可人,算是丫鬟里头比较标致的,身份也不算低了,这样一个姑娘,竟然看上方圆了?
  “那小丫鬟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锦衣道:“说有一回去后院搬柴的时候,看见两人在柴房后头无人的小院里…卿卿我我的。”
  愣了愣,美景问:“大概什么时候的事情?”
  锦衣道:“那丫鬟说估摸半个月之前撞见的。她也没敢吭声,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怕人报复她。”
  半个月之前。也就是在蓝银草的事件发生之前。美景倒吸一口气,总算明白为什么温氏说于氏不是个简单货色了。
  那蓝银草的事儿,温尔雅还当真有可能是冤枉的。方圆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被墨儿迷惑,要利用起来做什么事情,那不就简单多了?冬共助扛。
  温尔雅惯常喜欢收买下人的人心,若蓝银草当真是她吩咐方圆去买的,又怎么可能将方圆打成那个样子?不是明摆着让手下人寒心么?她又不傻。
  当真毒打方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圆买蓝银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不是她吩咐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只能忍下,所以回去之后才会将方圆毒打,甚至要赶出府去。
  那么吩咐方圆去买蓝银草的会是谁呢?除了墨儿,还有谁?
  “真是一出好戏。”美景啧啧摇头:“连我都一起蒙过去了。”
  锦衣也联想到了一些东西,皱眉小声道:“人心真是可怕。”
  “是啊。”美景道:“我刚到府里来的时候,温主子风头正盛,没想到这转瞬之间,于氏就将她给掀了下去,自己怀了身孕,坐上了侧妃的位置。”
  温尔雅一直给她说,于氏生母升了正室,野心勃发,她当时没在意,毕竟于氏算是弱势,她温尔雅才是这院子里最有野心的人。
  结果谁曾想,于梦霜占着了天时地利人和,来了个漂亮的翻身。抓着温尔雅的死穴,便一口咬死了她。
  缩了缩脖子,美景一脸凝重地道:“锦衣,我突然想闭关。”
  锦衣哭笑不得:“主子,您是世子妃,又不能什么都不管,怎么闭关?”
  美景扁扁嘴:“这一个个的,我还以为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正常女人,没想到凶猛起来都跟老虎似的,我被她们吃了怎么办?”
  锦衣摇头:“在这后院里,只要有爷的宠爱,任由刀枪棍棒全往你身上来,也动不得主子分毫。”
  女人之间的斗争,说白了是不那么得男人欢心的女人之间,才需要斗争。当真得了那一人的心,任凭刀光剑影,那人也会护得你一世无虞。
  美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休息一会儿吧,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都没力气对付。”
  “是。”锦衣应了,伺候美景上床午休。
  玉食终于从宋凉夜这里脱身,一路嘀嘀咕咕地回到相思苑,正好看见锦衣关门出来。
  “你去哪里了?”锦衣问。
  玉食扁嘴道:“二爷没吃饭,我去送饭又伺候他了。”
  锦衣皱眉:“你也离他远些吧。”
  “我知道。”玉食皱眉:“但是他那个人……”
  宋凉夜那个人,坐那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让人有想对他好些的欲望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可怕的迷药,见他眼神那么幽长,就问他在想什么。
  结果他一点都不避讳地道:“在想你家世子妃。”
  玉食觉得这人当真是完全不把世俗伦常当回事,撇开身份不说,自家主子可是他的嫂嫂啊,他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也幸亏当时周围没有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玉食道:“不提他了,主子可是睡了?”
  “是啊。”锦衣有些唏嘘:“过来,我跟你八卦点事儿。”
  两个丫鬟躲在墙角去说悄悄话了,夏日的午后,整个世子府都格外安静。
  宋凉臣在军营之中,正在参与商议每日练兵之事。
  “上回与右军较量大败,士气有些低迷,连来投军的人都少了不少。”宋凉臣道:“众位有什么想法吗?”
  下头几个将军副将和千户都议论纷纷,有的说增加训练时间,有的说增强训练强度。程北望坐在旁边一脸严肃,等他们都说完了,才开口道:“是时候调整一下军队的管理制度了。”
  众人一愣,都回头看着他。
  程北望道:“咱们军营,百人一户,百户训练之时大多是不在场的,统统让人代为监管,训练效果不佳,不如就由百户监督百人,千户监督百户,副将管理千户,这样一层层下去,没有人会在训练的时候懈怠,也根本就不用增加训练时间。”
  “想法是很好的。”包世天笑了笑开口道:“但是都督问问现在在场的人,有多少人愿意烈日炎炎站在太阳之下,去监督别人训练?”
  程北望皱眉:“不敢与将士同甘共苦,又怎么能服众?”
  包世天挑眉,众人都是相互看一眼,笑而不语。这军队里混到千户的人,都是已经开始坐在家里享福的,谁想要下头的人心悦诚服啊?反正不服也得服,自己又何必去遭罪?
  旁边的千户夏子龙拱手道:“都督说的有道理,不与将士同甘共苦,不能服众,那都督与监军大人是否也要陪我们去沙场上晒着?”
  这两人名燕地双璧,颇受少女追捧。有这样的背景在,程北望说这些话自然让人觉得可笑,自己都细皮嫩肉的,却指望别人去晒太阳?
  “好。”宋凉臣突然出声,应了夏子龙的话。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看着他,包世天挑眉:“世子爷要跟属下们一起,在沙场上每天训练好几个时辰么?”
  “没什么不可以。”宋凉臣道:“既然是左军监军,做个表率也是应当。”
  有人轻笑了一声:“世子爷试两日就知道了,这太阳猛烈,站一天就可能会蜕皮。”
  “明日就开始吧。”宋凉臣道:“先散了。”
  包世天与众人一起行礼退了出去,程北望看着门口的帘子落下来,才道:“燕王病了。”
  “嗯?”宋凉臣皱眉,他许久不去王府请安,怎么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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