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袭击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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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这十几大车财货为数不少,夏都事记得自己明明没张口索要财物,他如何又送下了如此重礼,这可不仅仅是程仪那么简单了。只是片刻愣神,夏都事便恢复了平静,他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李信如此诚意送上财货,他除了敬谢不敏之外,决定也还他一个人情。
  “拳拳盛情夏某领了,李总兵若有什么难解之事不妨直说与我听。”
  李信在夏都事昨夜的醉话中发觉了一些端倪,山西行都司里肯定有人与晋商们相勾结,而他昨夜则是借着醉酒,将之透露出来。这么做的目的李信暂时想不通,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他对镇虏卫抱有一丝同情之心。
  这十几大车财货,实际上他是想用来换一样对镇虏卫顶顶重要的东西。
  “镇虏卫还真有难处需要夏都事帮忙。”
  夏都事哈哈一笑,慷慨道:“总兵大人直说便是,夏某虽然位卑职小,但在都司府中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李信与夏都事两个人竟公然谈起了条件,这让一旁的钱泰大跌眼镜,夏都事和李信的做派与他们一贯的风格明显不相符。夏都事贪财好利,眼高于顶何时对人这般和气有礼。那李信平日里亦是小气的紧,为人也颇还方正,如何今日一出手就是十几大车财货,而且又是用来送礼。
  钱泰干瞪眼,却说不上一句话,不是他没机会,而是隔着太远。李信有意将夏都事拉倒远离人群的僻静处,先是郑重的拱手一揖。
  “李信的确有所请,但却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镇虏卫。”
  夏都事依旧笑呵呵的听着,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
  “镇虏卫边墙津要之地,外部面临鞑子的威胁,内部还有马贼作乱。所以,李信准备成立火枪队,只是镇虏卫不产火药,又没有库存,还请夏都事牵线,能购得一应物什。”
  夏都事听后又是一阵大笑。
  “还当什么事,不就是黑火药吗,夏某正督管一应后勤物资,但是直接拨付与你恐怕不易,不过以物资轮换却是容易。”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做了简单的思考,“不如这样,你这十几大车回来也别走空了,回来通通拉上火药,至于轮换的财货么,我列上清单,你随后送来便是!”
  李信听罢喜出望外,十几大车的火药为数不少,使上三四个月应不成问题,又连忙道谢。
  夏都事一拱手,“此事便交与夏某,咱们就此别过。”他着急的很,敲定了黑火药的事,便一刻都不愿意再耽搁,领着人陆陆续续出了南门,直往大同府而去。
  李信此前一直在为火药的事而发愁,镇虏卫一丁点火药库存都没有,而这种东西又受朝廷管制,没有门路肯定是弄不来的。谁曾想这夏都事看似来挑刺打秋风,却应下了帮忙的请求。
  镇虏卫新军的方阵步兵除了需要骑兵的侧翼配合,更需要炮兵的火力支援,只有拥有了火炮,以长枪为主的方阵步兵才具备远程打击与威慑能力,如此才能尽最大可能发挥它的优势。
  钱泰觉得李信十几大车的财货肯定白送了,夏都事以区区正七品官就敢在山西行都司内如此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后台是那行都司的同知,如今又极有希望再进一步当上指挥使。此僚身为心腹要人,官品职位虽低,却是相当于宰相门前三品官,他的实际地位决然不低。
  目送那夏都事离了南门,李信便又匆匆去了铁工所,老铁工此时已经重新招收了超过十个徒弟,十几个人干起活来热火朝天,热气腾腾。就连这大冷天的都满身是汗,光着膀子不停轮着手中大锤。
  老铁工见来的是李信,一脸的兴奋与恭敬,赶忙行礼。李信则一把拖住他,“老人家,我又来请教您了!”
  “何敢谈请教,总兵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小老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进度赶上来。”
  李信见老铁工误会了他的意思,便开门见山。
  “老人家可能造铁炮?”
  老铁工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能是能,只不过多少年都没动手,实在生的很。”他说的很谨慎,似乎有什么顾虑,李信不得其解,便问道:“老人家可是有顾虑?”
  老铁工右手倒背,左手摆了摆。
  “不是顾虑,是有技术难题,铁炮造出来容易,想不炸膛倒很难,当年小老儿在大同府匠造便是负责这火铳铁炮…….还是万历年的事了,那一年火铳与火炮接连炸膛,还炸死了一个参将。都司府震怒,便将小老儿发配到这镇虏卫来,一住便是几十年。”
  看不出来,这老铁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炸膛什么的那都不是事,以李信判断炸膛事件十有八九都是不规范的操作引起装药量过大而出现的。只要控制好装药量,这种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老铁工不过是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老人家勿须顾虑,可以先造两门出来作为试验之用,一旦证明其没有问题,再大规模生产不迟。”
  老铁工被李欣的话震住了,以镇虏卫的规模能有三无门铁炮就不错了,还要大批量生产,用来作甚?不过既然总兵大人发话了,他也只有勉力为之。
  就在李信在城中铁工所与老铁匠商议如何造那铁炮的时候,镇虏卫荒废的北门外,一条绳子从墙上顺下来,接着便是一个肥硕的身躯直滑了下来。
  只见此人脑袋上带着翻毛眼皮帽子,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放着异样神采的眼睛,竟是介休大和尚。这货如何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要用绳子滑下来出城?
  介休自有介休的理由,他现在负责整个镇虏卫的情报,在这种人员匮乏的时候他难免要亲自上阵,让太多人认得他这张脸肯定不合适,所以便出此下策。这次偷偷出城也是奉了李信的军令,从白羊口出边墙,任务是摸准了上次偷袭镇虏卫的马贼营地。他从李信坚定的目光中看出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出兵将其荡平。
  介休是举双手双脚支持这个决定的,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给周边宵小们一个警示,若是触碰了总兵府的底线,谁都没好果子吃。一路无话,出了白羊口便是白茫茫一片,如果此时是夏季那就是一片绿色的波涛海洋。介休没心情欣赏这眼前的美景,这回他化装成行商,天阴沉的吓人,眼看着就是一场暴风雪,如果不趁天黑前寻到目标,很有可能便被风雪困住。
  到时候耽搁了李信的大计,自己又随时都有被冻死的危险,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唯有抓紧时间,脚下发力。在来之前,介休便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一个消息,据说东阳河与西阳河之间扎起了一处营地,行迹不明,以他判断很有可能便是这股马贼。
  往北过了瓦窑口,介休便能在已经硬结的雪地的发现了一长串的马蹄痕迹,显然是有马队经过所留下的。这是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于是他顺着马蹄痕迹一路向北,直到天已经黑透,还是没寻到半个马贼的影子。就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一处封冻的低洼河谷里若隐若现的偷出来点点火光。介休陡然一震,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有所斩获。于是,又小心翼翼的冲着火光源头扑奔而去。
  正月二十,一直在左千户所坐镇的陆九带着骑兵赶回了镇虏卫卫城,他收到通知,需要骑兵配合镇虏卫新军执行一次边墙外的任务。当然,也是为了训练他们步骑作战的协同性。
  五百镇虏军如训练时一般排成五列百人纵队,在队官生生有节奏的号子下,迈着还算整齐的步伐鱼贯出了南门,拐了个弯便直向北而去。
  他们的向导蒙面遮脸,不时与李信低声交流着意见。陆九看的奇怪,离得近了才发现,这打扮古怪的家伙竟然是法师介休。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想人认出他来,便没有上前打招呼,反倒装作不认识一般。
  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头一日的痕迹已经全部被掩埋,他们只能半是凭借直觉,半是依靠方位的向北以直线前进。相信由于天降大雪,盗匪们的营地肯定不会撤走。
  为了达到战术突袭的突然性,李信一直保持着高速行军的状态。岂料天有不测风云,突然间狂风大作,鹅毛般的雪片随着大风漫天胡乱的飞舞落下。
  陆九啐了一口骂道:“贼老天,又帮倒忙!”
  贼老天似乎是感应到了陆九在骂他,远处忽然又传来了动地的马蹄捶地之声,透过模糊一片的雪幕只见黑乎乎一片正快速的运动过来。
  是骑兵!
  “纵队便横队,快,快,快!”
  “排开阵型,长枪就位!”
  这些都是平日里训练的科目,镇虏卫新军做起来还算纯熟。片刻功夫一支刺猬般的方阵,陡然屹立在风雪之中,等待着未知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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