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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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继业稀奇的看着夏川萂,道:“本公子还以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竟然还有你不会做的事情?”
  夏川萂:“......唉呀,雨竟下大起来了,奴婢去前头看看公子要穿的蓑衣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罢就双手在额头搭了一个盖子呼呼呼的跑了。
  高强忙在后头喊道:“好歹披上蓑衣,看给淋着了。”
  夏川萂早就跑远了,还是道:“就几步路,用不着蓑衣。”
  高强问郭继业道:“公子,您真要给川川抓蜂子啊,那可不好玩的,蜇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继业放下碗,淡淡道:“小丫头没大没小,吓唬吓唬她,给她点颜色瞧瞧。”
  高强:......
  高强哈哈直笑,觉着他们公子是在开玩笑,就川川那胆子大上天的丫头,就这还能吓的住她?
  高强相信,就这丫头好吃劲,公子要是真给她抓了蜂子来,说不定她想个新法子全都给做成菜吃喽。
  不得不说,高强对夏川萂是有些了解的,油炸蜜蜂,可真的是一道菜呢。
  ......
  郭继业带着人出去了,被留在邬堡里的郑娘子带着四个丫鬟在屋里就着天光做一些缝缝补补之类的力所能及的活计。外头下着细雨,汉子们无所谓,他们可以顶着细雨做些翻地取水之类的粗活,郑娘子和丫鬟们却用不着如此出力。
  她们的服务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郭继业。
  郭继业不在,她们就清闲起来了。
  夏川萂却是个闲不住的,她跟徒四要了些桐油,又从郭继业的书房里取了几张粗纸,拿了小刷子往这些粗纸上刷桐油,等晾干的功夫,她就拿着笔写写画画,郑娘子探头一看,问道:“川川,你画的是什么?”
  夏川萂:“雨伞。”
  郑娘子挑眉:“遮雨的?有蓑衣呢,用不着伞。”
  其实这个时代是有伞的,不过,被叫做另一个名字,华盖。
  不过,华盖这东西,一般老百姓用不起,因为它需要用布匹做顶,而且撑子是固定的,不能收放自如。
  华盖是有等级的,最高一等的自然是帝王用的华盖,次一级的,也都是官宦之家在用,比如露天式轺车上就可以装一顶华盖,夏天用来遮阳,若是有雨,还可以勉强用来遮雨。
  若是有风就不行了,因为是固定的,不能倾斜或者收拢定向遮挡。
  夏川萂想做的,是能收拢的油纸伞。
  她现在先画好稿纸,等赵立回来了,可以请他帮忙做伞柄,做伞柄的功夫,油纸也三刷干透了,就可以糊伞了。
  夏川萂给郑娘子她们描述了一遍这伞的做法以及做成的样子,郑娘子看着外头的细雨沉吟道:“那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做成的话,雨天也可以随手就拎起这...雨伞,轻松出门了?”
  夏川萂点头道:“就是这样啊。”
  做雨伞,不就是为了在这样雨不大的天气可以随意出门吗?
  直接撑伞可比穿蓑衣简单多了,还不累赘。
  第61章 第 61 章
  后屋里, 夏川萂跑来跑去的为她的做雨伞大业做准备,郑娘子在拨算盘算账,楚霜华在裁剪皮子, 砗磲在给郭继业绣荷包, 金书在给夏川萂绣肚兜。
  金书沦落到给夏川萂绣肚兜也是没办法的事。
  来到落英缤纷没几日, 金书就给郭继业绣了一个十分精美的荷包, 但郭继业虽然收下,却一次都没用过。
  前几日还在府里的时候, 郭继业一个常带的荷包脱线了,夏川萂拿出金书绣的荷包给他换上,却被郭继业拽下当场送给了高强, 夏川萂当着郭继业的面气咻咻的将这个荷包从高强手里抢过来, 取下自己身上正带着的一个老夫人赏的荷包给高强当赔礼。
  夏川萂的荷包刚被她送到高强的手上,就被郭继业捡过去挂在了自己腰间,然后对夏川萂冷冷一笑, 趾高气昂的走了。
  就在一旁看着的砗磲忙从收纳盒里找出一个簇新的荷包给高强,被高强给拒绝了。
  高强一脸莫名:“咱们公子又不缺荷包用,你们推来抢去的有意思吗?”见砗磲还拿着那个荷包要给他,就丢下一句:“哥哥也不缺荷包用,你们拿着玩吧。”就去追郭继业了。
  等人都走了,夏川萂仍旧一脸不忿:“这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白瞎了金书姐姐的一片好心。”
  荷包这样有无数寓意的物件是能随便送人的吗?郭继业就不怕有人误会他将金书许给高强了?这让金书以后还怎么面对高强?
  砗磲叹道:“你还是想想这个荷包要怎么处理吧。”
  夏川萂道:“还给金书姐姐呗,让金书姐姐以后少做针线给他,看他羡慕不羡慕, 哼!”
  这“羡慕”的话也就夏川萂自己说说罢了, 她只是在为金书不值,其实郭继业压根不缺精美针线用, 别的不说,郭继业好些个衣裳配饰的刺绣都出自喜嬷嬷之手,而金书也只学得了喜嬷嬷几分手艺而已。
  金书收回自己的荷包当场就红了眼眶,在夏川萂和砗磲的安慰下掉了几颗眼泪也就罢了,只是从那以后,她再没给郭继业做过针线,没事的时候就给自己和郑娘子做一些,再就是给夏川萂做。
  因为她能从夏川萂那里收到满满的喜欢和赞美,这让她觉着自己还是很有用的。
  她们几个女眷在屋内做自己的活计,庭院外头邬堡广场上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夏川萂嘀咕:“我怎么听着就属徒四那家伙嚎声最大,也不知道鬼哭狼嚎的在嚎什么?”
  郑娘子好笑道:“我方才听了一耳朵,似乎是老徒在指使人做豆腐。”
  夏川萂奇怪:“下雨天做豆腐?他脑子没坏吧。”
  砗磲笑道:“我哥说,昨晚徒管事为了省事,泡了足足两百斤的豆子,就是为了今日做豆腐。已经泡好了,就是下雨也得硬着头皮做出来,要不然泡上的豆子就糟蹋了。”
  其实还是糟蹋不了的,泡好的豆子可以煮了做豆饭,或者喂给牲畜当饲料,但既然已经有豆腐了,谁都不愿意倒退回去再吃那没滋没味的豆饭。
  搭个棚子的事,下雨怎么了,下雨才好做豆腐呢。
  金书疑惑:“做豆腐能省了什么事?”
  砗磲给她解惑:“省粮省柴啊,咱们此次光府兵就带了足足五百人,再加上车夫马夫押车的匹夫,得有小一千人呢。这么多人,每天光吃的就能愁死徒四。这每天磨上一二百斤的豆子,光豆腐就能出上六七百斤,剩下的豆渣也少不了这个数,这样一算,咱们这一千来人的饭菜是不是就都有了?若是再添上些米粮菘菜,让每个人吃饱肚子是没问题的,省下的豆渣还能喂牲畜,怎么都浪费不了。
  解决了咱们这千来人的饭菜,徒四就只盯着公子一个人用功就行了,这可是难得在公子面前献殷勤的机会,是个人都不会错过的。”
  金书呵呵笑道:“这个徒四,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砗磲看着忙个不停的夏川萂,也笑道:“要是没有咱们川川琢磨出来这豆腐的做法,他这算盘也打不响呢?只可惜,他头一天就得罪了川川,以后,嘿嘿......”
  金书推搡她:“以后会如何?快说。”
  砗磲哈哈笑道:“他得罪了咱们公子面前的大红人,以后他能好过才怪呢。”
  说到此处,就连郑娘子也都笑了起来,大家明显都将砗磲这话当做打趣的玩笑话听了。
  夏川萂哼哼两声当做应和,大家聚在一起闲话嘛,开心就好,不用当真的。
  偏楚霜华说了一句:“川川要学着心胸宽广些才是,大家都在公子面前做事,还是要结些好人缘路才能走的宽。”
  呵呵,夏川萂是相信楚霜华没有坏心思的,她就是想做个好姐姐教给自家小妹妹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但这话放在这里来说,就有些教训夏川萂小心眼没气量的嫌疑了。
  砗磲和金书对视一眼,都当做没听到一样继续做手头上的针线。
  郑娘子笑道:“川川,你姐姐说的话可都是大道理,你可听清楚了?”
  夏川萂站直了身体,学着郭继业日常的动作双手向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听清楚了,妹妹会记下的,劳姐姐费心教导了。”
  楚霜华:“......你别嫌姐姐烦就行了。”
  夏川萂:“怎么会呢?大娘,我想去前面看看,行吗?”
  郑娘子以为她是听到外头热闹想出去玩,就道:“外头乱哄哄的,再磕着伤着就不好了,别去了。”其实是这里除了她们五个都是男人,她是怕夏川萂出去让人给冲撞了。
  夏川萂撒娇道:“我才不出去呢,外面都是泥水,会湿了鞋子,我就去前屋看看,不出去。”
  郑娘子道:“也罢,你个小孩子坐不住,去前屋看看玩玩也行,让砗磲和你一起去,不许胡闹,不然大娘可不饶你。”
  夏川萂一蹦三尺高:“耶,大娘放心,川川会听砗磲姐姐的话,不会胡闹的。”
  这话郑娘子是相信的,至目前为止,夏川萂的确还没胡闹过,更没闯出什么祸端来。
  夏川萂拉着砗磲欢快的顶着小雨往前屋而去,楚霜华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免露出几分吃味来。
  郑娘子笑道:“砗磲她兄长长富就在前面,她们去了长富能有些照应。”
  楚霜华抿唇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道:“我知道的,大娘。”
  郑娘子拿过楚霜华正在裁剪的皮子看了看,比了比,点头道:“这样裁就很好,公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鞋子穿不了几天就小了,皮子裁大一些,做出来的鞋子也能多穿两天。”
  楚霜华看了看金书,有些犹豫道:“可是,若是让公子知道鞋子是我做的,会不会不穿?”
  金书遭遇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一想想就难堪不已。
  郑娘子只是道:“你裁皮子,让金书糊糨子,砗磲纳鞋底,川川给他绣花,你们都出力,看他穿不穿?”
  楚霜华一听郑娘子居然让夏川萂给郭继业绣花,不由哭笑不得道:“川川针才拿稳呢,怎么能绣花?”
  金书在旁替夏川萂说话:“川川挺会绣花的,只是用青线照着样子在鞋面上绣些云纹而已,很容易的。”
  楚霜华还是不赞同,但也道:“罢了,等她为难的时候,少不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帮一帮她也就得了。”
  金书笑笑,并不和她争这口舌上的长短。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们服侍的公子郭继业不算是个冷情的人,但他心高气傲眼光高绝,他看不上的人,任你百般讨好,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人家有无数的选择,凭什么要再回头瞧你呢?
  错过了第一次相看,就是错过了以后所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跟夏川萂相处久了,金书也生出了些拗脾气,你看不上我,我还不乐意捧你的臭脚呢,哼!
  金书心中暗暗生气,但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即便是心中生气,也没有半点表现出来,是以大家都没发现她还在生上回郭继业拿她荷包送人的气,她只是不再积极的往郭继业身边凑了而已。
  郑娘子看看金书,心下也不由叹息,多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她家公子就是看不上呢?
  唉,真是愁人呐。
  夏川萂和砗磲一来到前屋,和砗磲的兄长长富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这里摸摸那里敲敲,还迈着小步子沿着墙根走,一边走一边数数,叨叨咕咕的弄得神神秘秘让人发笑不止。
  别人在笑,长富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来到夏川萂面前问她:“川川妹妹,你在干嘛呢?”
  夏川萂站在一个门左面一个夹角墙前掐算,嘴里喃喃道:“十五,三十,减三,二十七......”听到长富问她,就随口道:“这墙外头和里面的尺寸不一样,我瞧瞧是不是有密道呜呜......”
  密道两个字一出她就被长富给捂住了嘴,长富小声道:“小姑奶奶,你是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是能乱说的,知道了吗?”
  夏川萂连连点头,并呜呜呜的让他放开自己。
  长富小心的放开手,夏川萂忙“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口水,然后又用脚搓了搓地,郁闷道:“长富哥哥你洗手了吗?我怎么闻着你手上一股子怪味?”
  长富闻闻自己的手,奇怪问道:“什么味?没什么大事我做什么要洗手?”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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