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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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嚼舌根坏规矩,该惩治,越哥儿身为主子,不辨是非,没有证据就来问我这个做表姐的责,林府的家教?”赵文宛嗤笑,说罢扫过林夫人阴晴不定的脸,姿态肆意。
  林夫人因为前些日子老夫人的训斥,不敢再明面指责赵文宛,只好闷声不吭。
  “你……”越哥儿越是气急,越是说不出话来,憋红着一张脸儿瞪着赵文宛。
  “你说证据,若我就是证据呢?”角落里低沉男声蓦然出声,随后一道凌厉视线勾住赵文宛,正是看不过她得意的贺靖远。
  西平侯夫人微蹙眉心,对着儿子轻轻开口小声命令,“坐下。”
  贺靖远似乎是压不住怒气了,上回就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未说一句公道话,萱表妹还被赵文宛给推伤了呢!这回又轻贱了一条人命,他着实看不过去。
  这人随了西平侯爷的性子,且在军营长大,性子偏直,又一腔热血喜好打抱不平。叫他瞧见一个如此柔弱可怜的少女被她的大表妹威逼,成了冤魂,这回怎可再默声。
  赵文宛没料到这人会出头,再一听他说证据,更加不明,面上却是不显,不甘示弱地对视,静待下文。
  “丁香尽心侍候主子,表妹你却小肚鸡肠,认定其勾引主子,私下威胁恐吓,还放言说有的是办法整治。虽说是个丫鬟,可也是一条人命,你逼死了人,怎还能这般无动于衷,该说你是冷血得让人可怕呢,还是本就生得一副恶心肠!”贺靖远站起身,正对着赵文宛,从身高上确有十足的压迫感,面含隐怒道。
  赵文宛听完猜到是自己那日所为被这人撞见了,只这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勾起了她的火气,尤其这人又是剧本里坑她不浅的贺靖远。余光瞥见叶氏隐秘的得意神色,眼神一黯,当下道,“好,既然你觉得事情有蹊跷,我也不想背这黑锅,那就让丁香自己说说是谁害死她的罢!”
  说罢,拂袖离席,留下一头雾水以及莫名心惊的叶氏。
  ☆、第25章 真相
  李管事原本是要下葬了丁香的,却被赵文宛拦下,在下人院儿里设了简陋灵堂,棺材底下铺了冰块,防止尸体恶臭,由胆子稍大些的雪雁和金玲守着,目的是等丁香‘开口说话’。
  这一举措,引得不少争议,更有甚者认为赵文宛疯了,连让死者入土为安都不肯,其恶毒令人发指。赵文宛不介意府中流言,反而是在最初跑了一趟明絮苑,跟老夫人嘀咕了半天,不知说了什么,之后老夫人便放话由着她来,压了明面上的抨击舆论。
  赵大老爷想发火制止也让老夫人给拦下了,他原本也是不操心后宅事的,本就政务繁忙,顾不得那么多。
  赵元晋秋闱没过,听了叶氏的劝告在赵弘盛面前好一番忏悔,叶氏自个心虚,服侍之时便故意说了这事,为官之人最在乎家风名声,原死一个丫鬟在贵族圈里也不算大事,可偏赵文宛是她的嫡长女,名声在外,多少关注度高些,这才能被叶氏说动。
  偏得赵文宛一早就料到叶氏绝不对坐以待毙,才去老夫人那先说道了,以此防着叶氏去爹爹那撺掇什么,叶氏没得了便宜,第一次感受到赵文宛带来的威胁。
  反倒是赵元礼在得知后,遣了自己十余名护院去了下人院儿,多加了一重保护。赵文宛听到雪雁的汇报,笑得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儿,怎么都止不住。
  当然压得住明面上的议论,自然底下反弹得更厉害,短短两三日,叶氏夏氏小姑三房轮流来访,湘竹苑颇是热闹,赵文宛独独见了叶氏,只是听说叶氏回去后就身子不适,赵文宛这些时日稍有改观的印象一下又妖魔化起来。
  对此,赵文宛并未放在心上。大概是第一次的绣品那儿得了动力,赵文宛开始了第二次创作,想着要是可以,就把原先那个丑的给换回来,一想到大哥近日佩着的形象,赵文宛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大小姐,办成了。”奉命出去办事的赵忠这会儿匆匆而入,一脸喜色地通禀道。
  赵文宛惊得扎了下手,一滴血珠瞬间如妖冶的梅花盛开在青葱指尖,她忙含在嘴里抿了一口,薄薄的嘴唇更显嫣红了,赵忠抬眸看了一眼,耳根飞上一抹红霞,不敢再看。
  “赵六在城门口拦住了人,按着大小姐吩咐把丁香的事儿添油加醋跟他们家人说了,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作何这般紧张的要出城?”赵忠最后疑惑了一句。
  赵文宛眸带深意嘲讽一笑,摊上这样一家人也是可怜了。当初未曾想狠对付了丁香,也是觉得这人心地到底不坏,许是家中所累,便派了人去打探,探听回来的说法更是肯定了丁香的难处,只要她愿意改过,赵文宛也不会太过为难她,但害大哥的事实不可抹去。
  丁香从选择了这条歧路开始,就必须知道有一天要承担的后果,只是没想到……
  “现在赵七和赵八暗地里跟着,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赵文宛沉吟道,“等着罢。”她赌,真有人能狠心不来领孩子的尸体。一般大户人家买了丫鬟,若是没个犯错不幸去了的,家人又没提出来领尸体,府里的管事就会按着规矩自行下葬。赵文宛强行留尸,不让下葬,自是逼着丁香家人过来领她。
  然还未过半日,临近傍晚时分,宝蝉就来通报说府外有妇人求见,这会儿让李管事领着往下人院子去了。
  赵文宛嘴角挂起一抹玩味,这唱戏的角儿都齐了,她这半个当事者不过去瞧瞧似乎说不过去,于是便带了宝蝉,不紧不慢地往那院儿走去。
  在灵堂守着的雪雁听了李管事说了妇人身份,没再拦着,倒是那妇人脚下踉跄了下,直扑着棺材去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跟在她身后一块儿来的小姑娘模样跟丁香有几分相似,这会儿也是默默抹泪。
  妇人嚎哭的声儿不小,不多时就聚了人看,说来也巧,妇人来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个青年男子自称丁香哥哥也来了,进门瞧见这一情景拉了母女二人要走。赵文宛在门口远远瞧着,尤其在看到他背上那只鼓囊囊的包袱勾起一抹冷笑,招了赵忠耳语几句,便静立瞧着了。
  赵忠得了吩咐上前,明着是帮着分开几人,实际是跟那青年动了手儿的,后者不防备,脚下被绊,猛地摔了,身上原本牢系着的包袱结儿不知什么时候松的,撒了一地。
  夕阳余晖,地上银光闪闪,那青年连忙伸手去捞,却让赵忠一脚踩住了那只手,便听他开口说道,“丁香是因为家里穷,且要给年迈老父治病才卖进府的,一个月月钱也就五百文,而你又好赌,早给败光了,哪儿来二十两和这些东西?!”
  “我……我赌钱赢回来!”青年豁了脸没好气道,下意识地瞪了不远神色惊慌的俩母女一眼,早就知道这俩人会心软领人,没想到一个没看住还真来了,那人给的这些就是要他们一家子在京城消失,万一被瞧见,再收回去怎么办。
  赵文宛今个做的一切定数结果都不敢肯定,原不想闹得这么大动静,却被越哥儿那小的激了性子,谁还能没个脾气。她不是老谋深算的半仙,却是比别人多了几分胆量与看人的心思,娱乐圈的摸爬滚打,历练之多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之前她唯一敢确定的是叶氏拿了不少钱财予了丁香家,只要丁香家的来领尸体,赵文宛就打算伺机将这事捅破,但瞧叶氏怎么圆?所以故意让赵忠几个在丁香家收拾好家当快出城的时候拦着,那笔钱定是在他们身上,如今到好,丁香大哥自个把证据背来了。
  丁权暗恼那多事的,明明都快出城了,却被人拦下,说丁香停尸多日等家人去领,原本以为定国公府会好好安葬的,爹娘当下就不肯再出城。照他说人死都死了,当然是活着的人重要,他好不容易有了条生路,绝不能坏在这俩心软娘们手里。
  “赢的?”赵忠冷哼一声,“赌坊老板那儿你那累着的欠条可是不少,要不要我叫人来对峙一番?”
  丁权闻言瞳孔一缩,额上流下了冷汗,看向赵忠多了些惊疑,不清楚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这厢闹得动静不小,很快就传遍了府邸,赵妈妈作为主母身边主事的,故作施施然走进来瞧个情况,额上却沁着汗水,瞧着人,再一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包袱里的物品,面色变了变,却是很快稳住,快步上前,拿了其中一枚银簪怒道,“好啊,我道夫人的东西去了哪儿呢,原来叫那贱丫头拿了。”
  丁权莫名,还想拿回,“别碰我东西!”
  “你的东西?”赵妈妈一反手就招呼他脸上去了,愤愤道,“就你家穷的,能有这些个,还不是丁香偷了府里的,原先晚春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也没抓着什么证据,夫人念其伺候大少爷辛苦,让我好意提醒了几句,她只道不承认,这下可好,人赃并获!”
  丁权叫这老女人有些打懵了,可一听她的话就知道不好,连忙辩驳道,“这是你们定国公府给的安抚钱,买我妹妹一条命!”
  “笑话,夫人打算给的钱还没让人送过去,再说了,就算要送,怎的还会送这些个,我看你和你妹妹两个,一个偷,一个销赃,你妹妹事情败露怕被问责才畏罪自杀的!”赵妈妈背后一层冷汗,幸而送这些钱财的时候,只说了是安抚费,另外让他们不得多问的赶紧出城。
  “你胡说!”丁权怒起,想要动手,让护院给扣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叫嚣了半天,愣是找不出辩驳的点儿来,或者说,不管是说什么,都让赵妈妈给堵了回去,偏又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什么人给的,也是他当初贪心,没成想现在落得这么个境地。
  “李管事,依我看这人还是押送官府,至于丁香,人都死了,能善善了罢。”赵妈妈站在李管事身旁,最后说道。
  李管事心里亦是同样想法,招了护院就这么办了。丁母刚刚痛失女儿,这会儿儿子让人送官,一时禁不住打击昏了过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丁小妹哭成了泪人儿。
  赵文宛看了眼唱作俱佳的赵妈妈,这一打断的,倒是把先前她逼死丁香的罪名洗清了,也同样把叶氏摘了个干净,也罢,来日方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她便等着,这事闹到如此,也该让丁香入土为安了。
  再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丁母,赵文宛适时走出来道,“还不扶人去躺着,顺道叫元大夫过来瞧瞧,别再出了人命才好。”
  身旁丫鬟诺诺应下,再看赵文宛也多了几分不同,先前流言猛烈,可说的都是这位主子心狠手辣,她也没少说,这会儿像是被啪啪打脸似的,尴尬得不行。
  丁母被灌了药,醒得倒也快,心中悲痛,却也感念定国公府没把她们扔出去,临走之前特意去谢了赵文宛。
  赵文宛在凉亭里小憩,桌上搁着一些茶点,时不时地捻起一块尝尝,越发想念起慕斯和芝士。宝蝉领着人走近,后者一见人就要跪下磕头,赵文宛瞧着那年迈身躯自然不敢当,连忙扶住了人。
  “大小姐啊,求您再发发善心,救救我儿罢,我儿虽然好赌,可真不会做出那等事,香儿胆儿小,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那包东西真是别人给的,说是安抚钱。”妇人通红着双眼,哑着声音哽咽道,只是说着又忍不住流泪。
  赵文宛收回手,示意宝蝉扶着人坐下,心里有些好笑,在府里她恶名昭著,倒是在个陌生人眼里成了好人,也是滑稽。
  只是对上妇人期盼的眼神,赵文宛终究耐了性子解释道,“丁权嗜赌如命,即便你们离开了这里到了别处,依然会重蹈在京城的覆辙,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在牢里反省反省,熬个几年,出来后能重新做人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好。”
  妇人喉咙一哽,眼中似有羞愧,嘴唇蠕动了几下,忍了哭声,想也是明白她说的,没再奢求。
  赵文宛见状,命宝蝉取了一只锦袋过来,交到了妇人手上,“这些是念在丁香这些年尽心侍候大哥,听说她父亲的病有所好转,药就不要落下了。至于赌坊的债,我会差人出面尽量不难为你们,丁权出来后能自食其力便让他自己还。”
  妇人接过那沉甸甸的锦袋,松了口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当下就不敢收了,“大小姐这么多银子……”
  赵文宛坚持,最后拗不过,干脆让宝蝉和雪雁强制把人领走,母女二人泪眼汪汪地被带着往外走,临出凉亭,忽然回身猛地跪在地上就给磕了三个响头,赵文宛尴尬而立,不得不受了。
  “大小姐这份恩德我们永远记着,来世愿做牛做马回报。”
  雪雁见赵文宛不自在模样,赶忙扶起了人,安抚着往外头带。凉亭不远,一抹高大身影在这些人经过时匿了踪迹,再看向凉亭里的娉婷女子,此时也与先前院儿里那丫鬟感同身受,回想起自己那时说的狠话,脸上微烫。
  面恶心善,自己这是冤枉了人,该如何是好?
  ☆、第26章 落水
  赵文宛知晓自己的恶名与叶氏那儿暗地里散播谣言定脱不了干系,否则就凭与丁香交好的那个几个丫鬟能传的府中人尽皆知?这事儿面上已经平息,赵文宛却不打算放过始作俑者。
  丫鬟院儿里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比宅子里的少,先前嚼舌根的丫鬟们这几日都夹着尾巴做人,立在屋檐下当差的低眉顺眼比往常又多了几分恭敬,几个倚老卖老总坐在垂花门前吹风的婆子也躲在各自屋里没有出来,定国公府突然平静下来,满府只闻知了的叫声。
  赵文宛遣了雪雁走了两趟,就有机灵丫鬟看出她的意图,不多时的就把流言的始作俑者推了出来,连着平日里作为都被拿出来说道,一时处在风口浪尖接受大家的唾沫星子。赵文宛只等差不多时候,以毁坏大小姐名声之罪,杖责二十,关柴房二十日。
  这还是念在她是叶氏的随嫁婆子,往轻了罚的,留着一口气的再兴不起风浪来。赵文宛罚得有理有据,叶氏即便有心要护,也难留人,更多得是觉着被打了脸面,气得好几日没了胃口吃饭,身边又没熟悉的赵妈妈伺候,人也跟着瘦了一圈,神色疲惫。
  赵宏盛瞧着妻子这般郁郁,想到赵妈妈所为,难说里头没有叶氏几分纵容,没了与之温存的心思,留了句尽心管教,就改去兰苑夏姨娘那里。
  这天天儿极好,林清越带着林清霜跑去湖中心喂锦鲤,从林府带来看管他们俩的乳娘郑妈妈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身后三个丫鬟也紧随其后。俩小孩儿跑得快,在长廊中扒着栏杆东瞧瞧西瞧瞧。
  远处蜿蜒连接的是的一处八角亭,正是赵文宛上回弹琴的亭子,那亭子是用有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每个檐角边各有一串风铃,被风吹起来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越哥儿觉得那处甚好,便嚷嚷的让妹妹脚步快点,甩了郑妈妈和一干丫鬟先入了亭中,却发现里面早有人占了位置,那小小的身影一瞧便是瑞哥儿,后者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一截藕白的胳膊枕着小脸,胖乎乎的脸颊凹了一块儿,另一半儿圆圆胖胖,瞧着就让人想上手戳一下。
  “清霜。”林清越低低唤了声不自觉伸了爪子的妹妹,不赞同地盯着她。
  瑞哥儿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有些迷瞪地看着凉亭里多出来的人,软软地喊了一声。“越表哥?”
  因着早前外祖母那出,越哥儿早就把眼前这小豆丁列作第二讨厌的人,看他身旁没人的,越发觉得这庶子在府里算不得什么,连带着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之意,鼻腔哼了一声,算作应答。
  瑞哥儿这会儿完全醒了过来,他跟院儿里的丫鬟玩躲迷藏,寻了个清净地方听着声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都是昨儿晚上被娘逼着背诗困得不行。大概也察觉出一点越哥儿对自己的不喜,没上赶着讨嫌,支着短胖的胳膊等丫鬟找来。
  瑞哥儿长得精致,眉眼轮廓非常清晰,眼尾处微微上挑,这点随了夏姨娘。明明年纪最小,却喜欢端着小大人一本正经的,瞧着逗趣。林清霜心里十分喜欢这个小表弟,碍着哥哥只得在后头偷偷招了招手,笑得亲和。
  “喂,这地儿我们占了,你去别处。”林清越趾高气昂地开了口,他那么小年纪,不喜欢人,能想到的坏主意就是不带人一起玩儿,排挤他。
  瑞哥儿瞄了他一眼,没搭理,这是他的家,这人凭什么来指挥自己,嗯,大白馒头也是有脾气的。
  越哥儿被视若无睹,心里气闷,一个小小庶子也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却也没办法,总不能动手把人赶出去,遂拉着林清霜往亭子的另一侧走。
  林清霜边走还不时回头瞧,总觉得瑞哥儿一个人瞧着怪可怜的,咬了咬唇,在越哥儿放开她手的时候,跑到了瑞哥儿身旁,眨巴着晶亮眸子道,“咱们一块儿玩罢!”
  “……”越哥儿看着猪队友的妹妹,胸口更闷了。
  瑞哥儿没想到林清霜会来邀他,察觉她对自己的亲近,相仿的年纪,还是喜欢玩在一块儿的。
  林清越在一旁爱答不理,三人一块,这里水要浅些,鱼儿也更多,林清霜从荷包里拿出半个白馒头,掰了几块,分到其他两人手里,“咱们喂鲤鱼吧。”
  林清越先喂完了,瞥见长廊那边郑妈妈扶着圆胖的身子上气不接下气,模样好笑,颇没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后来又觉得无趣便想再喂一些,那些火红的锦鲤游过来抢食甚为有趣,可馒头又没有了,就打起了瑞哥儿的主意,横横的从瑞哥手里夺了过来,瑞哥儿眨了眨眼睛,林清越拿着馒头咯咯的坏笑。
  瑞哥儿反应过来喊了一句,“还我馒头。”他才三岁半,林清越六岁,高上瑞哥儿大半头,故意举过头顶挑衅,瑞哥儿追着去抢,他突然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好玩,“瑞哥儿,你来拿呀。”
  林清霜在一旁想劝哥哥别捉弄表弟,可越哥儿哪会听她的。
  瑞哥儿追累了,撇了撇嘴,“我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大姐。”瑞哥儿也瞧出这人是故意作弄自己了,心底有一点委屈,想到赵文宛那儿的食物寻求慰藉。
  林清越最不喜欢大表姐,听了她的名字,立刻停了脚步,气势凌人的掐腰道:“你要是敢找宛表姐玩,我和霜儿以后就跟你玩啦。”
  “为什么就不能跟大姐玩?”瑞哥儿觉着这人够奇怪的,反诘道。
  林清越话语更是厉害了,“她有爹生,没娘养,是个没教养的东西,你跟她玩能有什么好的!”
  这话是林夫人教训林清霜时说的,那次林清霜得了赵文宛的镯子便想去找赵文宛,林夫人张嘴就那么训斥了,至此越哥儿便记下了。
  “大姐是好人,我不许你说大姐的坏话。”瑞哥儿更小的时候叶氏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骂过,那时候他还听不懂,跟娘说了,把娘气红了眼,他就知道那是顶顶坏的话。如今越哥儿这么骂他喜欢的人,就跟一块儿骂了他似的,瑞哥儿一下就急了。
  “我就说,我就说……没教养的东西。”
  瑞哥儿嘴巴还说不利索,气得脸蛋红彤彤的,冲过去握着小拳头捶了越哥儿一下,后者一愣,咬牙一狠,就将瑞哥儿扑倒在地上,“你还敢打我。”
  继而趴在瑞哥儿身上,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瑞哥儿人小力气上吃亏,反让让越哥儿挠了肉肉的嫩脸几下,急得林清霜在一旁哭着劝架。原本在不远处乘凉偷懒儿的婆子丫鬟听到动静,一看就坏了,连忙冲过来想分开二人,可那两人打架上头了,没那么轻易分开,也怕伤着两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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