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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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停了一上午的电终于来了……
  ☆、第196章 196
  严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作为戍守东部边地的最高统帅,早已经让严钊习惯了“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唯我独尊模式。放眼整个东峨州,即便是知府邓斌,严钊也丝毫没有放在眼里过。
  至于说陈毓这样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之前会捧着惯着,也不过是觉得时机未到,虚与委蛇罢了。
  好容易曙光在前,成家倾覆在即,严钊哪里还肯再给陈毓半分脸面?简直把陈毓看做随便伸伸手指就可以碾死的蚂蚁相仿。
  这会儿蚂蚁却突然变成了张开獠牙的野狼,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严钊也不由目瞪口呆。
  至于其他将领,更是尽皆无措至极。跟着严钊指鹿为马是一回事,直接对上肩负圣命的钦差又是另一回事。世人哪个不知,钦差乃是奉皇上之命而来,一言一行尽皆代表朝廷,又岂是严钊这样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比的?
  真是得罪了钦差,不独自己会获罪,说不好还会累及家人。
  “大胆!竟敢冒充钦差!”众人的怔忡惊惧尽落眼底,严钊也有些晃神,却旋即心一横,眼下已是箭在弦上,若然能制住这陈毓,说不好还有一线生机,真令他安然走脱,别人也就罢了,严家必然难逃灭顶之灾。
  这般想着,眼中早已是杀意凛然。整个人也忽然从帅椅上长身而起,宛若展翅大鸟般朝着坐在下面的陈毓突袭而至——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把这陈毓击杀,手下将领作为从犯,也只能选择听命。至于其他人也随后紧跟陈毓的步伐死于“乱兵”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即便是赵城虎几人也没有想到,在明知道陈毓是朝廷特派的钦差的情况下,这严钊还敢选择悍然拼死一搏。互相对视一眼,竟是颇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把邓斌护了个滴水不漏——
  所谓上赶着找死,说的就是这严大将军吧?若然他选择的对象是邓斌,自己等人说不好还真会手忙脚乱一阵儿,可这人竟然直接冲着陈大人去了,这么好的立威机会,怎么能错过?
  邓斌吓得激灵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保护钦差大人——”
  心里却又是感激又是糊涂。感激的是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候,几位锦衣卫大哥第一个想要保护的竟不是钦差,而是自己,决定了,从此之后再也不闻锦衣卫色变,更不会想着弹劾锦衣卫了;糊涂的是这些锦衣卫是不是也被严钊的亡命之举给吓傻了,不然,他们首先要保护的不应该是陈大人吗,怎么都围到自己周围了?
  倒是抽出宝剑,凌空朝陈毓砍下去的严钊忽然觉得不妙,只陈毓已近在眼前,想要变招已是根本不及,眼前一道紫色的华光迎面劈来。
  耳听得“咔擦”一声脆响,严钊握在手里的剑早被斩为两截,甚而在严钊胸前划开了一个长长的血口子。
  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严钢一下冲了进来,口中还嚷嚷着:
  “二哥,小心那个陈毓,他身上有功夫——”
  却在瞧见鲜血淋漓、呆立当场的严钊后一下傻了眼。
  堂中响起一声轻笑,却是陈毓,正神情戏谑的瞧向严钢:
  “你二哥已经知道了。”
  “紫电!”严钊不敢置信的看向陈毓,“这不是杀死了田太义的那个什么郑小七的武器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都说宝剑赠英雄,身为武将,严钊自然也喜爱各种神兵利器。自打知道仁义武馆和东泰武士比试的擂台上,竟然有紫电这样一柄神兵现世,严钊便心痒难耐。奈何那据说打败了田太义的郑家小七却是回老家侍奉父母,自此一去不复返,严钊无法,也只好望洋兴叹。
  再没想到,紫电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中,还拿在陈毓手里。
  忽然想到一点,不觉双目圆睁:
  “还是说,那个什么郑家小七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你假扮而成?”
  口中说着,身子忽然跃起,不要命的一撞之下,竟是把房子顶了个大窟窿:
  “陈毓,果然是你居心叵测,恶意挑拨大周和东泰关系。只可惜这是我严钊的军营,容不得你在此猖狂,有我严钊在,你的阴谋休想得逞——”
  严钊话音一落,竟是又有四五个将领跟着他从破洞中飞了出去。
  余下七八人则是神情惶然,面面相觑之余,不知要作何抉择——
  若然跟着严钊,真的杀了钦差,事发之后,必累及妻、子,可若是从了这小钦差,前途也是一片昏暗,毕竟,这里可是严钊的地盘,即便能走出这帅帐,也不可能走出大营。
  陈毓却是大感欣慰,好歹这严家军并非完全不可救药,愿意跟着严钊一条道走到黑的也就那个几个罢了。
  却也明白余下诸人的顾虑,当下站起身形朗声一笑:
  “诸位莫要担心,这里是大周的军营,你们也是大周的将士,可不是他严家的私军!严钊倒行逆施,叛国求荣,归根到底,是他一人的罪孽罢了,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严钊定会为他的弥天大罪付出应有的代价。”
  对呀,邓斌眼睛眨了一下,终于从“六首状元陈毓突然变身武侠高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更是想到陈毓的另一层身份——
  严钊之前可是一直以成家忠心下属的面目示人,这所谓的严家军,归根结底应该是成家军才对呀。
  其他人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将领中有一位名唤姜成武的,犹豫了一下上前道:
  “据末将所知,这大营中怕是有将近两千人乃是完全听命于严将军,那个,就是严钊……”
  一句话说的众人心里又是一沉——
  尽管帐中诸位除邓斌外都是勇武之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真是直面两千军士,结局也必然要糟。
  哪知陈毓却是丝毫不见慌张,反而微微一笑:
  “有劳姜将军提醒,不过都这会儿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众人顿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应该也差不多了?刚想发问,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厮杀声,奇怪的是伴着厮杀声还有一阵阵兵器断裂的声音及不敢置信的惊叫声。
  众人疾步走出去,正好瞧见外面的情景,却是个个目瞪口呆——
  外面的大片空地上,正有都是穿着周人将士服饰的人战成一团,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的,却是那士气正盛的一方个个胳膊上扎着一个红布条。
  更古怪的还是战场上的情形,明明严钊的心腹全是挑选的军中最厉害的武士,甚而他们的装备也是最顶尖的,比方说手中的兵器,全是兵库司最新打造的神兵利器,结果倒好,碰到对方手里的兵器,就跟纸糊的一样,咵嚓一声就被人砍成两截。
  没了趁手的兵器,还打什么打啊?可怜这些誓死追随严钊的将士们,方才还是胜券在握,却转瞬间就只能任人宰割。战争开始的突兀,结束的也迅捷无比,两千人很快尽皆成为俘虏。
  指挥作战的几位将领也从马上下来,连带的还有几个人被推推搡搡押过来,可不是方才誓死追随严钊的那几人?
  只这会儿几人尽皆一脸灰尘,狼狈不堪,那里还有之前在大帐里的半点嚣张?至于选择向陈毓靠拢的几人,则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情形的茫然之外,尽皆心有戚戚然,亏得方才犹豫了一会儿,不然,这会儿也定然是成为阶下囚的下场。
  “见过大人。”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郑家三子郑庆明和一个英武不凡的将军?两人来至陈毓面前齐齐拜倒,“在下/末将幸不辱命,逆贼已然尽数成擒。”
  “庆明,吴越,快起来。”陈毓笑呵呵的伸手搀起二人,又回头瞧向依旧呆若木鸡没醒过神来的姜成武几人,“诸位和吴将军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姜成武几人吓了一跳,忙道不敢,又纷纷上前拜见吴越——
  吴越可是成家的铁杆心腹,有拼命三郎之称,自来和少国公成弈如影随形,有这位在,严钊已是注定了在劫难逃。
  倒是邓斌自来被严钊欺压的惯了的,不见到严钊被俘,终究放不下心来:
  “那个,陈大人,是否要派人全城缉拿逆贼严钊?”
  “不用那么麻烦,严钊他跑不了——”陈毓笃定的摇头道,忽然一顿,“那不是严大将军吗?”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却是又有两人缓步而入,可不正是仁义武馆的孙勇和一个陌生男子?
  两人推推搡搡的那名桀骜男子更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不是严钊又是哪个?
  只严钊虽是已沦为阶下囚,却依旧是不驯服的模样:“陈毓,你竟敢如此害我!国公爷面前,严某一定要讨个公道。”
  “害你?公道?”陈毓脸一沉,“严钊,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了一己之私利意图放东泰人入关在前,事情败露意图行凶、谋刺本钦差在后,到现在还口口声声找成家主持公道,当真是无耻之尤!”
  严钊脸顿时一白:
  “你,胡说——”
  话音未落,又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赵城虎几人,把一叠信件交给陈毓:
  “启禀大人,严钊通敌叛国的信件尽皆在此。”
  严钊霍的抬首看去,脸上神情绝望之极——
  毕竟放东泰人入关兹事体大,为防二皇子会推出自己做替罪羊,严钊才把所有的信件都留下来,却没想到会碰上锦衣卫这般抄家的祖宗,竟是这么快就给翻了出来。
  有这些信件在,根本就是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第197章 197
  “郑大哥,辛苦了。”陈毓又转头冲站在严钊身边那位彪悍男子道。
  和孙勇一块儿生擒了严钊的可不正是郑家老大、东夷山的匪首郑庆阳?
  “老郑,行啊你!”吴越也笑呵呵的走过来。先向陈毓深施一礼,又用力拍了下郑庆阳的肩膀。
  早在一年前,吴越就奉成弈之命,带了五千精兵秘密来至东峨州,本来吴越还以为陈毓会把自己交给严钊,最不济也得驻扎在苜平县附近,却不料到了地方才知道,陈毓竟然让自己上山为寇。
  虽然彼时心里大是不满,觉得这陈毓做事太过荒唐,只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况且吴越本就是成家家将出身,虽然现在也开牙建府,自成一体,却依旧以成家家奴自居。从这一点来说,陈毓这个姑爷也算是自己半个小主人。
  以上种种,令得吴越只有认命。
  待得上了山,却难得的和郑庆阳意气相投,短短一年时间,当真是亲如兄弟相仿,更渐渐对郑庆阳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止一次跟陈毓提起,郑庆阳无论兵法还是谋略都高出自己不止一筹,委实是万金不易的大将之才——
  这一点陈毓自然比他还清楚,上一世郑庆阳就是个猛人,不然,也不可能带了几百人就搅动了大周西部半拉江山!
  当然,这会儿让吴越膜拜的还有之前总觉得娇贵的不像样的状元姑爷。这位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谁能想到堂堂六首状元,竟然连自己这个拼命三郎都得授首?
  更不要说这份心计,谋略和心胸——
  若不是亲眼见得严钊这番作为,别说是自来对严钊颇为看重的国公爷,就是自己,又如何敢相信他竟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丧心病狂之事?
  可就是年方弱冠之年的状元爷,竟是目光如炬,那么早就看出严钊的狼子野心,若非姑爷及早防范,不独靖海关难保,国事更会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且真令严钊阴谋得逞,第一个要遭受灭顶之灾的就是国公府,至于自家这样依附于国公府的小世家,自然也难逃家族败落的命运……
  这般想来,姑爷当真是国公府命中的贵人。
  郑庆阳微微一笑:
  “吴兄弟客气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年来,承蒙严大将军照顾有加,郑某才有家不能归,到处漂泊流离,闲暇无事时说不得就要多思量一番如何回报严大将军的深情厚谊,巧的紧,今儿个还真就用上了。”
  语气虽满是调侃,言辞间却满是嘲讽愤激以及大仇得报的快意——
  自从兄弟合力杀死严宏,合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明明是严家欺人太甚,竟用那般残忍手段对付小七,结果却是郑家合族亡命天涯再无安宁之期。
  甚而在陈毓大力许下一个美好未来后,郑庆阳也是从不曾相信,毕竟,除非严家倒了,不然郑家就别想有出头之日。只是严家依附成家,作为大周定海神针,成家倒的可能性根本就微乎其微,成家不倒,严家自然也会无恙。
  之所以没有点破,也不过是想给日日生活在绝望里的家人留下一点希冀罢了。郑庆阳自己却是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此生只能做一个他乡之鬼,并烙上逃犯的名头再不要想翻身的事。
  再没想到严钊竟会自寻死路。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承蒙自己多加关照?严钊听得心神巨震,下意识的瞧向郑庆阳,咬牙道:
  “你到底是谁?”
  却被红着眼睛跑过来的郑庆明一脚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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