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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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独摆摆手,拿他没办法,段岭又端详武独,说:“喂。”
  武独:“?”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段岭问。
  武独一脸不忍卒睹,脸上又开始发红,说:“莫要胡闹了,吃了赶紧回去。”
  每当段岭问到感情的事时,武独便总是很窘,常常顾左右而言他,这令段岭加倍地想逗他玩。
  第208章 邀宴
  “你现在不说。”段岭说,“以后可没机会说了。”
  “你先说。”武独说,“我看你也不过是贪恋老爷器大活儿好,床上伺候得你服帖,来日年老色衰,估计就奔着别人去了。”
  这话一说轮到段岭满脸通红了。
  “我……呃。”段岭忙道,“你不教我,我先前根本不懂好吧。我想想……”
  段岭居然还认真地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朝武独说:“那天在潼关的城墙上,我就……嗯,应当是那会儿。”
  武独莫名其妙,而后想起那天自己穿着甲胄,一路赶着回来救他,还一身的伤,简直就是不想再提。
  “轮到你了。”段岭说,“是什么时候?”
  武独想了想,正要回答时,馄饨却端上来了。
  “请慢用。”郎俊侠说。
  段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做了个防备的动作,郎俊侠却依旧是那沉默的模样,把木盘放下。
  木盘上置着一碗面、一碗馄饨,以及一封信。
  段岭已不像先前,见了郎俊侠就紧张,问:“你怎么来了?”
  “我走了。”郎俊侠云淡风轻地答道。武独拿了信,一脸敌意地瞥他,郎俊侠便下楼去,片刻后马蹄声响,居然还真的走了。
  武独打开信,阅信时眉头皱着。
  “怎么了?”段岭略带不安地问。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当夜牧旷达置筵席。”武独说道,“要请太子与群臣赴宴,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郎俊侠这封信,原本该当送给天下第一摊的老板,再转交给李衍秋。他尚且不知道段岭与武独回了牧府之事。
  段岭得知这个消息时,脑海中登时浮现出史书上一场老皇帝火烧群臣的中秋宴,心道还好回了牧旷达身边,否则此时定无法探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去打听情况吧。”段岭很怀疑牧旷达与韩滨有什么计划,但首先要知道,即将来赴宴的人都有谁。
  东宫中,蔡闫方睡过午觉,精神有些恍惚,桌上是牧旷达的帖子。
  “这不合规矩。”蔡闫看完牧旷达的请柬,说,“先帝还在停灵,宫中庆典一概停办,他好大的胆子。”
  “其实是合规矩的。”冯铎认真答道,“当年武帝驾崩时,中秋夜先帝仍以‘抚恤群臣,止告悲恸’为由设宴。殿下登基之前,按理说,也必须与文武百官有一次‘哀知会’。”
  “牧相以太后之名发出谕旨。”冯铎又说,“恰好在中秋夜,伪托宫中仍有哀思,太后希望自己静静,中秋夜宴改到牧府,太子移驾,牧相做东。于情于理,还是说得过去。”
  “都有谁去?”蔡闫问。
  “臣请乌洛侯穆出去打听了。”冯铎答道,“谢宥必定是列席的,韩滨应当也会在,内阁那三个活宝……苏阀说不定会去,余下一应,想必俱是黄坚等辈。”
  “王山下落不明。”蔡闫反复踱步,说,“着实令我不安。”
  冯铎:“殿下请放心,王山就算露面了,当夜牧相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只要王山露面,我们反倒掌握了主动。”
  蔡闫问:“你觉得他可能在什么地方?”
  “我猜那夜刺客伏击时,武独受了很重的伤。”冯铎答道,“这就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一人对战百人,哪怕有帝铠在身,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往好处想,武独还很有可能已经伤重不治了。”
  “牧旷达会说什么?”蔡闫想到牧旷达其人,定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中秋设宴,有很大的可能乃是要稳住自己,假意效忠。
  蔡闫对眼下的局势还是乐观的,从冯铎知道他的身份起,便变得与先前略有差别,凡事都谋定而后动,也许早就不该瞒着他。
  虽说冯铎仍然没有成功除掉段岭与武独,但至少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冯铎寻思良久,说:“有七成的可能,是朝殿下效忠。”
  “另外三成呢?”蔡闫问。
  “另外三成,是他掌握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证据。”冯铎皱眉答道,“但可能性很小,除非他打算马上动手,否则现在把最后的倚仗亮出来,是不明智的。殿下,恕臣冒昧,当年之事,您都与乌洛侯穆对清楚了?”
  “对清楚了。”蔡闫说,面对这问题时,他依旧有些浑身不自在,避开了冯铎的目光。虽然知道告诉他,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但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更艰难的是,冯铎一旦掌握了他的底细,自己就有种随时被抓着把柄的危机感。
  “当年我祖父、我爹、我娘……”蔡闫沉声道,“蔡家一百一十七口人,放逐的放逐,处死的处死……”
  冯铎听到这话时,刹那就震惊了。
  “您是关中蔡家的人?”冯铎低声道。
  “是的。”蔡闫说,“就是你姐姐的远房亲戚,蔡家。辽帝中了反间计,在南院韩唯庸的劝说下,将我蔡家满门抄斩。那年我哥带着我逃出中京,前去投奔耶律大石,风声鹤唳,沿途全是追兵……”
  蔡闫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之中,冯铎则沉默站在一旁,及至很久后,脚步声响,郎俊侠回来了。
  “怎么样?”蔡闫抬头看着郎俊侠。
  “黑甲军统领谢宥、内阁大学士苏阀、内阁文书程愿、征北大将军韩滨、淮阴侯姚复、山东太守郑钦。”郎俊侠答道。
  这么多人,牧旷达应当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郑彦呢?”蔡闫想起一个被遗忘的人,自从李衍秋死后,郑彦便有点魂不守舍,虽说大部分时间待在东宫,却很少说话。后来蔡闫见他始终未从这事总走出来,便让他自己随意,在城中散散心也好,但不能离开江州。
  “这些天里他常在天下第一摊喝酒。”郎俊侠答道。
  情有可原,蔡闫几乎没有怀疑过郑彦有什么举动,顶多觉得他曾是淮阴侯姚复派来的,会不会还向着那一边。可这段时间里姚复很少见郑彦,也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下一个该去见谁?”蔡闫打起精神,问。
  “姚复。”冯铎答道,“我们现在有谢宥、韩滨两人的支持,接下来就到姚复了。”
  “下一个应该去见谁?”段岭在回牧府的路上问道。
  武独想了想,答道:“现在咱们手中有谢宥,去见姚复?”
  姚复还不知道李衍秋仍活着,段岭虽然不愿对人性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但在姚复眼中,李衍秋死了,他不说,段岭的身份便死无对证。
  他支持谁,也许谁就能成为新的皇帝,段岭相信李衍秋先前说过的话,当年赵奎正是因为忌惮淮阴候姚复,才迁都至西川。淮阴侯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李家迟早会铲除姚复这地方豪强,完成大陈江山最后的集权。姚复心里也很清楚,就看双方如何做交易了。
  现如今的江州就像一盘棋,他与蔡闫都在不停地下子布局。蔡闫手上有他想要的全部;而段岭手上,最开始的条件只有四大刺客,现在又多了个谢宥。
  “按着您交代的,都说了。”段岭答道。
  “他怎么说?”牧旷达问。
  “他并不意外。”段岭跪坐在案几前喝茶,说,“或者说,我看不出他的意外。”
  牧旷达答道:“谢宥此人工于心计,大多时不喜不悲。陛下驾崩那天,这厮竟然没有掉过半滴眼泪,连装也不屑装了。”
  “我说话时,他差点杀了我。”段岭答道。
  “不过是试试你。”牧旷达起身道,“他还说了什么?”
  段岭答道:“他说他随时就可捏死我,让我当心点……我说现在把我收监无所谓……”
  牧旷达摆摆手,他根本不关心段岭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这名徒弟的死里逃生运如鸿,装傻打机锋的本领更是天下无双,看似忠心耿耿,实际上总是骑着墙摇来摆去。说不定哪天自己一命归西,这小子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最后他让我走。”段岭说,“说我有救驾之功,所以饶我一命,让我离开江州,尽快回邺城去,否则下一次,待杀身之祸到来,他不会救我。”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牧旷达答道。
  “他一定会知道的。”段岭说。
  李衍秋在定军山下遇刺,回来后不可能不告知谢宥,据此推测,谢宥也许曾经接到对付牧旷达的命令——也许是因为没有证据,也许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没有关系。”牧旷达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中秋夜我会请他过来。”
  “什么?”
  段岭虽然已经从郎俊侠处得到消息,却仍然装出惊讶的表情。
  “下去休息吧。”牧旷达说,“有事我会再吩咐你。”
  段岭与武独便只得退了出去,牧府里已开始预备过中秋。
  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多天,今年中秋夜段岭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见见李衍秋,他会自己一个人在院里喝酒吗?
  第209章 至亲
  回到房中,武独解开外衣,胸膛、肩背上缠着的绷带再次渗出血来。
  “糟了。”段岭说,“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武独说,“上点药就行。”
  刺客们用的箭上淬了毒,但武独也随身携带着解毒的药,解药与毒性这几天里很是较量了一番,段岭也让牧府中人前去采买配制解药的药材。但城里不少药铺都已卖完了。
  想也知道是蔡闫下的手,幸而房中还有不少药材,段岭再配了一次,为武独敷上。
  “能好。”武独答道,“不要担心。”
  武独伸手来抱段岭,段岭说:“最近一直奔波,伤势不好愈合,不能再喝酒行房。”
  “嗯。”武独眼中带着笑意,段岭又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功力恢复了五六成。”武独说,“打架问题不大。”
  “打完伤势又要加重。”段岭劝道,“不要再轻易拔刀动武了。”
  段岭亲了亲武独的侧脸,心里不免十分愧疚,回江州后武独本来就带伤,还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天气又热,乃至他的箭伤一直好不了,本来受伤就该静养才是。
  “王山!”牧磬笑着进来,段岭给武独穿上衣服,示意他在房中躺一会儿。
  “回来了?”段岭在院里站着。
  “武独怎么了?”牧磬朝里头望,见武独在榻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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